宋瑾又留下來陪涼娘半天，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才從清平樓出去。

    這麼長時間過去，她早就記下攬山閣和定王府的通道，但她不確定那裏有沒有被水沖垮，便沒敢嘗試。

    而且從這走，還能順道辦點事。

    瞧著清平樓對門的花顏樓，再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宋瑾不由感慨，果然還是實戰最能磨礪人，她現在是真的將易容換裝熟練掌握了。

    不過主要還是衣服簡單，像是她平日穿的那些裙子，實在繁瑣，短短几分鐘，不可能換完。

    如今天還沒徹底亮起來，時候這麼早，花顏樓內自然沒什麼響動。

    宋瑾也不想走正門，就數著芍藥的房間，直接跳了上去，敲一敲窗戶，便聽見了一聲嬌媚的：“誰啊？”

    這聲音自然是芍藥。

    宋瑾心想自己記性還算不錯，倒是沒有找錯地方。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沒告訴芍藥她的性命，猶豫片刻，只能說：“是我。”

    芍藥的記性很好，耳朵也算敏銳，倒是猜出來這人是誰。

    因為實在是困，也沒心情和她鬧著玩，便直接將窗戶開啟。

    她剛從床上爬起來，未施粉黛，看上去少了幾分往日的嫵媚，多了點符合她年紀的青春和純粹。

    十七八，也不算大。

    她們都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宋瑾又想到自己幾年後，在宮中見到的那位韶妃。

    倒是相差甚遠，自己這也算是改變了她的命運。

    重生回來之後，難得做了一點好事。

    瞧見宋瑾，芍藥仍舊是睡眼朦朧，顯然還沒有徹底清醒，她聲音慵懶，詢問：“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沒等到宋瑾的迴應，她便笑著說：“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直接從窗戶跳進屋內，宋瑾聽到這話，隨口反駁了一句：“那倒沒有。”

    雖然煩心的事情不少，但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沒惹禍，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發展著。

    大雨過後，天氣仍舊冷，芍藥將窗戶關上，才往宋瑾身邊走去，她發著牢騷：“那你找我是做什麼？你這人實在是難見，一共也就來了這麼兩三回，可真是見一面，難如登天啊。”

    宋瑾笑了一聲：“我若是經常出現在這花顏樓，也會讓你感到不安吧，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她懶得去維持一個進退得當的度，自然要減少露面的次數，免得芍藥覺得自己不放心她，到時候再生出異心。

    芍藥尷尬地笑了一聲，這人已經給了自己很多東西，她也不貪心，沒有將整個花顏樓徹底霸佔的想法。

    但若是有個人時常出現在自己眼前晃悠，宣誓著自己纔是花顏樓的真正樓主，想一想，還是會覺得很煩。

    芍藥沉默片刻，繞開了這個話題：“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還是關於二皇子的，你們最近怎麼樣了？”

    桌上擺著隔夜的點心，以及涼透的茶水，宋瑾倒是不挑，撿了塊奶糕扔進自己嘴裏，安靜的坐著，等著芍藥的迴應。

    “最近……”

    芍藥遲疑片刻，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走向實在太奇怪了。

    “先前你不是讓我找人給二皇子提個醒嗎，結果她把我賣出來了。”

    按理來說她們這些人都比較自私，送上門的好處，自然是悄悄直接收下，更何況是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餡餅。

    誰成想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然後他已經不計較當初我打他巴掌的事情了，最近又開始糾纏我。”

    芍藥一想到二皇子，臉上難免帶了些厭煩，她此時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不過在宋瑾面前，她倒是沒遮掩自己對二皇子的態度，反正這種事情，說出去也會被人認為是離間，倒不如讓宋瑾相信自己是個沒心機的人。

    她隨意的說著：“我實在是煩，就給他找了點事情做。”

    是這樣嗎，到是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芍藥聽到這話，沉默片刻，面帶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若是他一直像是當初那般，她倒是能硬氣的寧死不屈，但是現在這副狗皮膏藥的模樣，她是真的沒轍。

    雖然還是反感，但實在是沒辦法像是當初那麼硬氣了。

    那一巴掌落下去之後，她便後悔了，是真的沒有勇氣再做一次那樣的事。

    其實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說她不知好歹。

    想到這，芍藥就忍不住煩心。

    花顏樓是對面這傢伙給自己的，得來的手段也算不上光彩，本就許多人對自己不服氣，被二皇子這麼一折騰，更多的人在心底瞧不上她了。

    “二皇子一般什麼時候會過來找你？”

    “隨時可能會來。”

    二皇子並無正妻，府上的妾室通房出身都一般，而且生母早就入土，所以自然沒人能管得住他。

    芍藥神情複雜，接著說：“這陣子雨下得很大，那時候二皇子還在花顏樓，這幾天全是住在這裏，根本沒有回府。”

    所以不是雨剛停就上青樓，而是這一段時間一直在青樓待著。

    聽到這個訊息，宋瑾有些無語。

    難怪後來奪嫡之爭愈發激烈，但是沒一個人將二皇子牽扯進去。

    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奇葩了，而且完全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根本不可能成為新帝。

    她面上難免流露出一抹無奈，嘴上說著：“我知道了，找人幫我收拾間屋，我去歇會兒，如果二皇子來了，找人把我喊醒，我去和他好好聊一聊。”

    芍藥倒是沒想到宋瑾會這麼說，因為從她先前的表現不難看出，雖然不畏懼二皇子的身份，但是也並不想直接摻和進這種事情。

    但是這事對自己有利，她沒必要推走，所以連忙起身，去給宋瑾收拾房間。

    她披上外袍，出門前回頭瞧了眼宋瑾，笑盈盈的對她說：“那就麻煩你了。”

    宋瑾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茶杯，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多瞭解一下這位二皇子而已，宋瑾沒那個能耐，直接讓二皇子放棄對芍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