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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蒼生劫難

    想了想大部分京城世家內宅的那些破事,俞氏又補充了句:“不過世上有不少人將子嗣看的很重,把香火傳承看得很重,若定王是那樣的人,你便明哲保身,不要陷得太深。”

    宋瑾仍舊笑著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自己的印象裡,沈御好像在她死的時候都沒有娶妻納妾,也不知道是真的沒動過這份心思,還是一直有所顧慮,所以將他們藏了起來。

    莫名的,宋瑾希望是前者。

    哪怕自己並沒有和沈御關係更進一步的想法,她仍舊會這般去想。

    畢竟是自己心心念唸了半生的人……

    畢竟是組成自己所愛的人的一部分形象,若是瞧見他與別人走到一起,縱然理解,心中還是會有一絲失落。

    宋瑾將這種自己不該存在的想法壓下去,含笑盯著俞氏,聽她滔滔不絕的給自己講述著夫妻之間相處該有的分寸。

    雖然自己用不上,但還是很喜歡聽俞氏講著她與父親恩恩愛愛的日常。

    十多年過去了,雖然家裏有些糟心事,但兩人的關係確實很好。

    再過十年,二十年,直至白首。

    宋瑾對自己的愛情已經失望,但願意用全部去囑咐父母親恩愛下去,直至死亡也不能阻隔。

    兩人一直聊到該用晚膳的時候,宋丞相冒著大雨回了家。

    他身上的官袍已經被雨水淋溼,大概是聽聞宋瑾在此的訊息,他步伐略快,臉上難得帶著笑意。

    俞氏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眼他,衝着他柔柔笑了下,便接著給宋瑾夾菜。

    宋遠哲先去裏屋換了身乾爽的衣服,然後才坐到俞氏特意給他留出來的主座上,和妻女二人,一同吃頓晚飯。

    瞧著氣色不錯的宋瑾,宋遠哲滿意的點了點頭:“最近在定王府過得如何?”

    “沈御待我極好,您二位就不用擔心啦。”

    宋瑾眯著眼,將一塊排骨夾進了宋遠哲的碗裡,不經意的提起:“爹你今天回來的還挺早,是因為朝上沒發生什麼事嗎?”

    想到那些破事,宋丞相臉上的笑便淡了許多,他看了眼俞氏,瞧見她並不在意此事,心底鬆了一口氣,但仍舊沒在飯桌上講那些破事。

    只是搖了搖頭,對著宋瑾說了句:“吃飯就是,沒必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聽宋丞相這麼一說,宋瑾便知道最近朝堂上又發生了不少令人不悅的事情。

    只是不知,其中有沒有援災士兵那般少的原因。

    等一會兒,找個孃親不在的時候,問上一嘴吧,畢竟自己就是爲了此事過來的。

    說來也怪,其實這京城百姓過得如何,又與她何種關係?

    那些食君之俸,本該憂民之憂者,高高在上,不管民生疾苦。

    倒是她這種本該一輩子連朝堂都看不了一眼的女子,為之憂心,奔波。

    還挺滑稽的。

    吃飽喝足,宋瑾拉著宋丞相,說是要帶他去散步,便頂著大雨,將人給拉了出去。

    此時外面的大雨仍舊沒停,不再是白天那般稀稀拉拉,倒像是銀河傾倒,滾滾落於凡塵中。

    屋簷上的積水急匆匆往下面滑落,直接形成了一道雨幕,讓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父女二人都揹着手,盯著遠方。

    “爹,最近朝堂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瑾不清楚最近都有什麼事,所以遲疑片刻,問的籠統了些。

    宋丞相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告訴宋瑾:“家國天下,哪一處都有很多事情,你沒必要知道這些,知道這種東西,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他是真的不希望宋瑾過多瞭解這些事情,畢竟都不是什麼好事,聽上去,便滿是失落。

    宋瑾歪頭看著宋丞相,眉眼仍是喊笑,她知道宋父這是爲了她好。

    但是她既然不可能放下滿腔恨意,那爲了報復祁承玉,適當瞭解朝堂之事是必須的。

    就算宋父不想告訴她那些事情,她也會想方設法,從旁處打探出來。

    對上宋瑾那雙泛灰的眼睛,看得出她的固執,宋丞相嘆了口氣:“最近發生的事情挺多。”

    “邊關戰事告急,三城連破,武將主戰,我也如此,但是皇上覺得還是求和較好,最近已經在考慮選哪位公主去和親為好了。”

    說到這,宋丞相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其實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我有本事將你整個國家打下來,又憑什麼爲了一個公主和一些蠅頭小利退兵?

    比起宋丞相這種一輩子都在朝堂上,見多最大的爭鬥也就是文武官意見不合當場拽頭髮的人,宋瑾無疑更清楚戰爭的殘酷性。

    她垂眸,掩去自己對皇上此舉的不滿。

    回憶著上一世這個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在祁承玉的後宅之中,所以對京城內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確實不太瞭解。

    但是被宋丞相這麼一提,也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是有一個公主被派去和親了。

    但具體是哪位公主,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自己後來守邊關的時候也打聽過敵國的情況,沒聽過那位公主的名號,想來,是在這幾年裡死了吧。

    宋瑾嗤笑一聲,在宋丞相面前倒也不遮掩自己的態度,直說:“在皇上眼中,大概只有祁承玉一人是他的親兒子吧。”

    先是大皇子明明做了好事,卻被當衆責罰,失去了聲望,淪為京城人口中的笑談。

    後又有連打仗都不願意嘗試一番,便打算直接將親生的女兒送走和親。

    若是說不願引起戰爭,苦了天下百姓,那也算是個中庸之君。

    但她清楚敵國是個什麼性子。

    一群能做出屠城滅國之事的瘋子,罔顧人倫的畜生,壞事做盡的雜碎。

    按理來說,為人臣子,宋丞相應該站出來反駁宋瑾的話。

    但他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眼前的雨幕。

    大抵在心中,他也是這般認為的。

    畢竟皇上的偏心,有目共睹。

    若祁承玉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便也認下了,但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皇上卻執意如此。

    一國之君,如此糊塗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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