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食的動作便漸漸地慢了下來。

    她打量著院中的景色，指著那些褪色的小燈籠道：“你向來講究，怎麼不把它們收拾了？”

    “有些不好看了。”

    陳玄眨眨眼，“你、之前、還誇、它們、精緻。”

    沈榮華努力回憶了一下，纔想起來，中秋那晚確實隨口誇了一下，只是隨口一誇啊！

    她莫名有些感動，“陳玄，你怎麼這麼好呀？”

    “因為我的一句話，而讓它們一直掛著，哪怕變得這麼醜。”沈榮華感動歸感動，嫌棄還是要嫌棄的。

    陳玄唇角輕揚，“那你、還、覺得、它們、好看、嗎？”

    男人似乎很執著這個回答，問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榮華。

    沈榮華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將軍，違背心意的話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她搖搖頭，“可以收起來了，難看的有點不習慣。”

    男人眸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淡笑著回道：“好。”

    隨後低頭，從盤子裡拿出一塊深紅色的四四方方的小糕點，遞到沈榮華的嘴邊，“這是、紅豆、糕。”

    沈榮華手裏還捏著被咬了一半的小點心，此刻嘴邊又遞了一塊過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張了嘴。

    咬了一口。

    眸光發亮。

    她抬眼驚喜道：“紅豆的竟然這麼好吃？”

    陳玄淡笑著沒有吭聲，只是將半塊糕點又遞過去了一些。

    少女的唇色有些粉，很淡的粉。

    一些零星的糕點的碎屑沾在上方。

    煞是可愛。

    她啊，每次在他的面前，纔會顯現出旁人看不見的孩子氣來。

    就好像，是他縱出來似的。

    這完全滿足了他的小心思。

    沈榮華吃得有點撐，在院中甩著手走來走去。

    “我將番振寧的四肢給斬斷了。”

    陳玄：“嗯。”

    沈榮華好奇道：“你就一個嗯？”

    陳玄掀開眼皮子看她，慢慢的都是‘不然呢’的反問。

    沈榮華：“不覺得我過分殘忍嗎？”

    陳玄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脊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沈榮華很是滿意他的反應。

    “大越與明國即將迎來一場惡戰，玄哥哥，下次若是見面，便是我大勝之時！”

    少女站在院中，難得的意氣風發。

    然而，對於陳玄這種以悲涼陰暗為底色的人來說，少女話中還帶著另外一層意思。

    他不願深想，只是扯了扯唇角，“好，我在、這裏、等你。”

    “我會、做、很多、很多、你、愛吃、的、糕點。”

    沈榮華顯然很開心，“嗯！我要回去啦~”

    她說著往院外走。

    陳玄跟上去，提醒道：“信呢？”

    沈榮華哈哈一笑，“不需要了。”

    陳玄：“為何？”

    沈榮華咬咬唇，“因為，我會、平安、歸來！”

    男人的心臟突然地加速跳動起來，他能明白，那絕對不是心動，而是對於深埋暗處的不安的預警。

    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

    陳玄的神色有些看不清，然而沈榮華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好。

    於是歪頭笑著道：“之前燁國援助大越之時，提起的聯姻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