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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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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犧牲不小呢

    柳耀青趕時間,塞完匣子就又匆匆地走了,餘下柳雲葭一個人在原地捧著過那個精緻的還帶著體溫的小匣子,感動的一塌糊塗。

    這是她和沈耀青從小的約定,每次他從朔邊回來都要給她帶一個禮物。

    這麼多年來這個約定從未中斷過,包括他從鬼門關回來的這一次,都不曾忘記。

    柳耀青把禮物給了柳雲葭之後,像是完成了一件什麼大事之後,走路的步伐都是帶著風的,整個人顯得輕鬆愉悅。

    可他剛轉過柳雲葭院子旁的迴廊,卻迎面撞上了還未離去的柳夫人,柳耀青立刻收斂了表情,“娘,您還沒走呢?”

    柳夫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耀青,“為娘等你一起走。”

    說完柳夫人便轉身邁開了步子,柳耀青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兩個人就這麼無聲地走出了好久,就在柳耀青侷促地想要不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柳夫人忽然開口,“還沒收住你那心思呢?”

    柳耀青垂著首,默默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頓了好久之後才低聲說道,“心之所向,不是兒子所能控制的。”

    原本沈耀青把自己對柳雲葭的感情隱藏的很好,畢竟兄妹之間關係好一點也是正常的,可今年柳耀青加冠之後,柳夫人就開始著手張羅他的婚事了。

    柳耀青乃侯府世子,一表人才又身有戰功,青睞他的大家閨秀不在少數,但他卻一個都看不上,一次兩次還好,這每一次柳耀青都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拒絕了和對方小姐的會面,這柳夫人便起了疑心。

    自己膝下長大的一雙兒女,柳夫人哪能不瞭解呢?一番觀察之後便是端倪盡顯。柳雲葭倒是沒什麼問題,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整日裏只對那些小動物和古玩珍寶感興趣,可柳耀青就不一樣了,她對柳雲葭的感情完全超越了兄妹之間應有的分寸。

    雖說這麼多年一直柳耀青和柳雲葭都是以兄妹相稱的,但是柳耀青是清楚,他跟柳雲葭是毫無血緣關係的。

    而且柳雲葭又生得很是俏麗,性格又是極好的,兄妹兩人整日在一起,又是極其登對的年齡,也難怪柳耀青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柳夫人只是後悔,沒有早日發現柳耀青的這份情愫,雖然他心裏清楚他們不是兄妹,但外面的人不清楚,柳雲葭就是她親妹妹,若是生出了非分之想那是會被天理不容的,而且還會給柳雲葭帶來很多麻煩。

    所以那個時候柳夫人便幾番敲打過柳耀青要他止了這份心思,但柳耀青卻對柳夫人的忠告不置可否,繼續拒絕上門的姻緣,但也從未向柳雲葭表達過心意。

    後來北羌又來騷擾,他就去參戰了,這事一直就拖到了今天。

    其實在柳家出事之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柳夫人也曾後悔過,如果當初不顧慮那麼多,柳了沈耀青的心思,撮合了他們兩個,是不是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新婚燕爾之下說不定柳雲葭就會跟著柳耀青去朔邊,洛桑的問題就會早些被發現,不會大敗仗不會中毒柳雲葭也不用進閒王府。

    可這世上是沒有如果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猜想,只有一件是確定的,那就是柳雲葭已經是閒王正妃了。

    而且閒王爲了娶她鬧得滿城風雨,定是不會輕易鬆手的。

    只兩句話,母子之間便又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一直走到閒王府的門口,柳夫人才沉沉地開口,“且把那些道德倫理的事情放一放,現在一切都遲了呀,有時候想想,或許是我害了葭兒啊,若不是當時古板,如今局面或許就大不相同了。”

    “不遲。”柳耀青堅定地抬頭望向自己的母親,“阿孃你也不必自責,您當時的顧慮是人之常情,但如今也是一點都不遲,我不會讓葭兒在那浪蕩子身邊待太久的。”

    柳耀青說完就徑直朝著自己的馬走過去,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可他的話卻讓柳夫人久久的心驚,站在閒王府的門口一直望著柳耀青的背影完全消失纔將將緩過來,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她的一雙兒女都長大了,都由不得她了。

    回首仰望“閒王府”那三個鎏金閃閃的大字,柳夫人一陣唏噓,怎麼一夕之間就落入了這近乎萬劫不復的境地呢?

    萬劫不復。

    此刻柳雲葭的手上也正捧著一隻“萬劫不復”,柳耀青給她的盒子裏是一顆透明的琥珀,琥珀的正中央是一隻純白色的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這是北羌草原上獨有的一種蝴蝶,北羌人稱之為伽汆,意為彩虹。

    因為這種蝴蝶剛剛破繭的時候是純白色的,然後扇動著它的翅膀飛過很多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翅膀會染上各種顏色,千姿百態,各有不同,燦若彩虹。

    但,歷經萬萬千千,卻再也回不到原本的白色。

    所以北羌人又叫它,萬劫不復。

    純白的伽汆是很難見到的,只有在夜裏破蛹的伽汆有可能呈現出這麼通透的白,因為一見陽光它們的翅膀就會染上顏色。

    柳雲葭只去過一次朔邊,也正是那一次讓她純白的伽汆有了執念,可這麼久了她都已經快忘了,沒想到哥哥還記得。

    推開窗戶,柳雲葭將那琥珀舉到了陽光下,雪印天光,那蝴蝶的翅膀似乎在散發著盈盈的光芒。

    柳雲葭正在認真地欣賞呢,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將她手上的琥珀一把奪過,“哎…”柳雲葭正準備伸手去搶,卻被另一隻手給擒住了下巴。

    只見許久未見的齊慕殊湊過頭來,捏了捏柳雲葭的臉,略有些不滿地說,“昨夜那般虛弱,今日就活蹦亂跳起來了?只是怎麼好像受了許多,捏起來都不舒服了。”

    那你還捏!

    見到齊慕殊,柳雲葭幾乎是習慣性的炸毛,真正活蹦亂跳的明明是他!昨夜才中了毒一副快死了的樣子,今天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到處蹦躂,走路都沒聲的!

    而且齊慕殊又換上了他那招牌式的鮮亮紅衣,在這一片白雪翠竹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炸毛,但柳雲葭已經非常能夠控制自己表面上的情緒了,她衝着齊慕殊假笑了一下,“王爺您怎麼來了?”

    “我聽聞,白弈清來了。”齊慕殊說著竟然直接從窗外翻了進來,柳雲葭一陣的無語,他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白弈清來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堂堂一個王爺至於爲了他翻窗戶嗎?能不能稍微要點臉啊?要點臉!

    雖然柳雲葭心裏已經吐槽完八百遍了,但是表面上仍舊是乖乖巧巧地假笑,“白院判應當是爲了鼠疫的事情來的,王爺是找他有事嗎?”

    柳雲葭睜著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像小貓一樣微微歪頭,齊慕殊見她乖巧地樣子略微地放鬆了警惕,剛準備說話,可沒想到柳雲葭竟然一個起勢猛撲過來要搶她手上的琥珀。

    這小妮子果然是不可能真乖的!

    齊慕殊往後一退就成功地躲開了柳雲葭的攻勢,還順勢把她按在了懷裏,一隻手輕易地控制住柳雲葭,另一隻手把琥珀舉過頭頂,“我看王妃恢復的不錯呀,難道是這隻蝴蝶的功勞,這蝴蝶可真稀奇,這麼雪白的。”

    “那是臣妾哥哥帶給臣妾的禮物,還請王爺還給臣妾。”柳雲葭見齊慕殊那賤兮兮地樣子就來氣,試圖伸手把琥珀給夠下來,可雖然柳雲葭身材修長,少說也有一米七,但齊慕殊卻更加的高大,妥妥的身高差距擺在那,柳雲葭連那琥珀的邊都碰不到,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胳膊短了。

    “哦?”齊慕殊邪肆的挑眉,意味不明的貼在柳雲葭的耳邊開口,“柳耀青還真是個好哥哥,自己的命都要沒了,還記得給你準備禮物,這蝴蝶這麼稀奇想要抓到怕是不容易吧,在如此完整的鑲入這透明的琥珀之中,怕是沒少花心思呀!”

    齊慕殊說話一句比一句重,貼的一句比一句近,柳雲葭一邊覺得自己要被震死了,一邊害怕他把自己的耳朵咬下來。

    詭異的氛圍之中,柳雲葭隱隱地察覺到齊慕殊怎麼好像在生氣呀?

    生氣?他莫名其妙地出現搶了她的東西他還有臉生氣?簡直太不講理了吧?

    這樣想著,柳雲葭也更生氣了,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衝起來了,“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終生幸福才救回了我哥哥的性命!雖說是一家人也不需要道什麼謝,但我哥哥感念著我的犧牲,花了點心思給我準備了一個特殊的禮物帶回來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哦?那你的犧牲可真是不小呢!”齊慕殊整個氣場瞬間壓低,籠罩似的將柳雲葭整個包覆起來,說話也帶上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下柳雲葭可以肯定,齊慕殊是真的生氣了。

    “呃……”柳雲葭一時語塞,她真的是恨不得敲自己腦袋,她也是被齊慕殊氣懵了,纔會口無遮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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