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會真的死在這吧
那獄卒恭敬地將香囊和帕子遞到柳雲葭手上,可剛一觸手,柳雲葭便察覺到了不對,這香囊的料子滑順舒適,絕不是一個獄卒能拿到的東西。
再將那香囊拿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柳雲葭瞬間就笑了,意味深長地對那獄卒說了一句,“多謝。”
“應該的,應該的。”那獄卒表情明顯的不自然,說完就逃命似的跑了。
望著獄卒那逃命的背影,柳雲葭眼底笑意漸深,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擋路了,剛進門第一天便被這樣層出不窮的算計。
不過,是福是禍也不好說,也得謝謝他們讓她這麼輕易地就得到了一葉樓查了好幾天都沒能定論的訊息。
將手帕用香囊包住,放在鼻子下面,柳雲葭一邊等待一邊望向頭頂的鐵窗,不知道飛飛那邊怎麼樣了。
“啊!老鼠!救命啊!有老鼠!”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頓時引起了整片的騷動,尖叫聲此起彼伏,彷彿像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吵什……啊啊!!”萬愉剛準備呵斥身邊的宮女讓她不管身在何處都要保持儀態,可她自己一回頭卻也被嚇得尖叫起來。
因為老鼠實在是太多了,有兩隻已經竄到了她腳邊,她膽子也算是大的,伸手將準備竄到她腳邊的老師踹開,但是萬萬沒想到那老鼠竟然兇悍異常,不僅不怕還直直撲上來抓傷了她的腳腕。
“別再動它了!掩住口鼻,躲到角落裏去!”
眼看著萬愉的腳腕開始滲出血絲,柳雲葭大聲地叫道,萬愉現在對柳雲葭已經比較信任了,立馬照做。
柳雲葭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鐲子,鐲子閃過一絲不起眼的白光,系統成功被啟用開啟,柳雲葭又順勢將剛剛獄卒帶來的香囊扔進了牆角,果然,那些本向她奔來的老鼠全都衝着香囊去了。
剛剛接過獄卒的香囊柳雲葭就已經知道那些人要用老鼠來害她了,只是柳雲葭以為他們頂多偷偷放兩隻老鼠也就罷了,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陣仗。
恐怕是因為鼠疫的事情已經壓不住了,需要一個由頭來揭開這件事,而柳雲葭恰好成了最合適的導火索。萬一她真的感染上了鼠疫,說不定還可以將整個安王府名正言順的全部端掉。
一箭雙鵰,真是好計策。
受香囊的指引,成群結對的老鼠全都發瘋似的往柳雲葭所在的牢房涌過來,那地上密密麻麻攢動的老鼠,縱使是柳雲葭也有些害怕了
她本來是想跟這些老鼠兄弟們好好商量一下的,但沒想到那些人竟然給這些老鼠下了藥,它們全都處於意識不清的狂暴狀態。
發瘋的人都沒辦法交流,就更別說發狂的老鼠了!
柳雲葭無奈地縮排了牆角,從自己腰間的香囊掏出一把藥粉灑在腳邊,將越聚越多的老鼠隔絕在圈外。
系統散發出來的共振頻率可以暫時穩住這些老鼠,但這也不是辦法,柳雲葭還是陷於一種很被動的狀態,想要化被動為主動,就必須得讓這些老鼠清醒過來才行。
柳雲葭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那狹小的窗子,將手放在唇邊打出一個響亮的口哨,受到聲音的刺激那些老鼠越發的狂暴起來,開始四處亂竄起來,嚇得牢房裏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但與此同時,卻也有一隻小麻雀應聲落在了鐵窗外,柳雲葭衝它吆喝,“嘿,小東西,去幫我弄一片竹葉來。”
那麻雀歪著頭打量了柳雲葭一眼,滴溜溜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然後撲得騰空而起,不一會兒就銜了一片翠綠的竹葉回來。
但鐵窗的縫隙太小了,麻雀也飛不進來,它只能直接鬆嘴,任由竹葉飄落。
柳雲葭瞅準了伸手去接,但她剛一伸手,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巨大的老鼠竟順著牆壁一躍而起,撲向柳雲葭的手。
“啊!”
柳雲葭手上一陣劇痛,她猛地將那隻老鼠甩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竹葉,但手背上卻被那隻老鼠抓出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緩緩滲出。
我去!這死耗子身上不會有病毒吧?
柳雲葭內心暗罵,迅速從腰間摸出一個藥瓶,喝了一大口然後直接噴在了自己的傷口上,烈火灼燒一般的疼痛讓柳雲葭腦子都嗡嗡地疼,但她並沒有過多的喘息的時間。
那隻大老鼠的攻擊讓那些老鼠愈發的狂暴起來,連眼睛都開始變紅了。
簡單地消毒之後,柳雲葭強忍著劇痛將竹葉捋平,放到嘴邊,清緩的樂聲從她唇邊流出。
一片混亂之中這樂聲極具安撫的作用,那些暴躁的老鼠漸漸地安靜了下來,甚至開始有條理的在柳雲葭的腳邊排著隊打轉。
柳雲葭嘗試著用系統跟這些老鼠建立了聯絡,已經勉強可以進行溝通了。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柳雲葭剛一發問,那些老鼠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吵得柳雲葭本來就刺痛的腦袋快要炸開了,“別爭,你,你來說!”
柳雲葭指派了一隻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嚇人的老鼠讓它做發言代表,那隻老鼠興奮地直搓手,“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兩三天前吧,我們突然被人抓起來關進一個籠子裡,我以為我要死了,可他們竟然沒有殺我們,還給我們喂吃的,我們好吃好喝被關了兩天,今天突然有人來給我們加餐,我們吃完就沒有意識了,再清醒過來就是在這了。”
“你記得那個給你加餐的人長…什…麼…樣嘛?”柳雲葭勉強地問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突然覺得極度的暈眩,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跟系統的連線都變得波動起來。
“記得,你們人好像都叫她皇后!她的排場可大了,而且她屋子裏的點心最好吃,所以我記得她!”
皇后!
柳雲葭咬牙切齒,但她整個人卻虛地站著都很困難了,只能半靠在牆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翻過自己剛剛被抓傷的手背一看,被抓傷的地方竟然流出黑血,開始潰爛!
真狠啊,是害怕這些老鼠沒辦法成功地傳染鼠疫,所以直接下毒以防萬一嗎?
柳雲葭剛一分神,那些老鼠就又躁動起來,柳雲葭沒有辦法,只得一邊跟那些老鼠保持溝通狀態,一邊從從袖中掏出幾根銀針,扎進自己左手的幾個大穴裡,防止毒素繼續擴散。
“那你知道怎麼找到那個皇后嗎?”
“知道!”那小老鼠得意地抬起頭,“我知道她的屋子在哪,我們經常去她的屋子裏偷點心,總是被打甚至還有被抓到的,但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那你可真厲害,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柳雲葭有些虛弱地誇獎,那些人嚇得毒極其兇猛,銀針入穴雖然止住了毒素擴散,但抽走了她渾身的力氣,柳雲葭只得無力地癱坐在乾草堆上。
那小老鼠興奮地直跳,“當然可以!”
“那你藏進來。”柳雲葭假裝無意地將自己袖中的帕子落在了地上,那小老鼠趕緊鑽了進來,然後柳雲葭又假裝撿帕子,準確地掐中那小老鼠後勁將它掐暈過去,然後連鼠帶帕子一起塞進了衣袖裏。
做完這一切,柳雲葭就徹底地脫力了,毒素像洪水猛獸一般的沖刷著她的意識,她已經無法維持和老鼠的溝通,但又不能放任它們發瘋,只得重新吹起了竹笛。
齊慕殊趕到監察司門口的時候,正聽到這不成章法的竹樂聲,乾澀沙啞,就像是在無力地求助一樣,他頓感不妙!
典獄長見到齊慕殊的時候頭都大了,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攔他,“閒王殿下,您不能……”
可齊慕殊連讓他把話說完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拿劍抵住他的脖子,“滾開!”
這可是安王,他可是真敢砍啊!典獄長立刻就慫了,連滾帶爬的讓開。
皇后帶人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典獄長被嚇得坐在地上,她連忙追問,“閒王呢?”
“進……進去了。”
“廢物!”皇后怒罵一聲就準備追進去,又想到裡面現在會有的場景,便讓幾個侍衛先開道。
齊慕殊一進牢房就被嚇到了,滿地的老鼠,密度大到驚人,他默默握緊手中的劍,看來宮中最近的鼠疫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
突然那竹樂聲也戛然而止。
柳雲葭!
齊慕殊心中一凜,小心地避開那些老鼠,快速地向裡走去。
柳雲葭無力地咳嗽,氣都喘不上來了,也就沒辦法繼續吹竹子了,那下在老鼠身上的毒應該是會引起跟得了鼠疫一樣的症狀,發熱,咳嗽,脫力,呼吸不暢,
但是卻發作的比鼠疫更加迅速一些,只是這麼短的時間便達到了鼠疫發症最嚴重的狀況。
柳雲葭掙扎著摸向自己的頭上,沒有,她才猛然想起,她讓師父把聚魂散給帶到朔邊去了。
沒有聚魂散,按這毒發速度,她不會死在這吧?
這消極的想法只在柳雲葭腦海中存在了一秒,就被她堅定地趕了出去。
柳雲葭狠狠地咬向自己的舌頭,劇烈地疼痛讓她獲得了片刻的清醒。她撐著身體摸出銀針,拉下自己的衣服,尋找肩膀上的穴位。
也不知道飛飛那邊找到簪子沒有,如果那小傢伙在就好了,就可以通知檀折想辦法來救她了……
“柳雲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