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解蠱
“什麼?!”
蘇寂震驚的聲音都大了好多倍,他一向都是一個溫雅的人,說話向來都中氣不錯,但這一聲真是相當的響亮。
別說柳雲葭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就連一旁的蘇宛都嚇到了,悄悄地低聲問了一句,“王兄,人蠱是什麼呀。”
出冥幽宗那檔子事的時候蘇寂也還小,但還是對那件事記憶深刻,南國不比大渝地大物博,那小小的一個國家當初派兵剿滅都是直接從朝廷調兵的。
那是許筠還在當權,蘇寂作為太子又很是聰慧已經開始著手處理旁聽一些國事了,冥幽宗之事的駭人聽聞他是記憶猶新。
蘇寂緊緊地握緊了拳頭,又問了那個巫醫一遍,“你確定是人蠱?”
“確定!老臣我從二十年前就跟著王后娘娘了,當年的事情是親身參與的,絕對不會判斷錯。”巫醫的聲音很是篤定,整個人也在忍不住地發抖,看著蘇寂驚駭的樣子還有巫醫那麼害怕的樣子,柳雲葭心下有些疑惑,這反應也實在是太過於激烈了,看來桂岑知道的也不過是皮毛而已,這個冥幽宗怕是水很深。
但這些都可以以後慢慢探查,現在當務之急是白澤的性命,柳雲葭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只是一個勁地問,“我也不知道人蠱到底是什麼,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這位朋友他還能不能救呀?”
那巫醫努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又掀開簾子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白澤的情況,然後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紀朝之,“這位公子的醫術很是高明,為這位白公子緩解了毒素的蔓延,還用銀針封住了心脈大穴,讓這些蠱蟲暫時沒有鑽到關鍵的部位去,我當初對於人蠱也是略微地研究了一些皮毛,這位白公子中蠱尚淺,按照理論來說,是可以解的,但是機率也只有五成,而且,要付出的代價很大。不知王妃可否能承擔。”
柳雲葭很冷靜地說,“什麼代價?巫醫先生需要先告訴我,我才能做出判斷。”
“這蠱很是陰毒,而且每一批人蠱的煉製藥都不一樣,除了那特有的對應藥物其他的藥對其都不起作用,且不說,現在不知道那對應的藥物是什麼,就算是知道了也很難複製出來……”
“我複製出來了。”那巫醫的話還沒說完,紀朝之就直接打斷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桌子,那上面是一堆的藥物,和一把暗器以及還盛在研缽裡的一分藥。
“因為傷他的暗器被帶回來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治他,便只能對著那暗器上的毒想辦法,勉強複製了一些。”
“當真?”那巫醫有點不敢置信,走到桌子前仔細地確認了一下,還是有些懷疑,“就憑藉上沾得一點藥你便把它複製出來了?”
“沒錯。”紀朝之驕傲地揚著腦袋,雖然根本不是他複製的,但是搶了師父的名聲那更讓人高興呀。
“這,這能準。”巫醫還是不太信任,捻起來看了又看。
“能,我相信他。”柳雲葭直接就拍板了,這是桂岑的看家本領,幾乎沒有失手過,“我願意相信他複製出來的就是滋養蠱蟲的毒藥,那現在這種一對一的藥有了,又該做些什麼呢?”
巫醫捧著那罐子藥望了一眼蘇寂,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之後纔給出回答,“有藥的話只需找到蠱蟲分散的位置,然後用刀劃開口子,以藥做引,讓那些蠱蟲尋藥從傷口中自己爬出,但這種方法加速了蠱蟲移出體內的時間,但這位公子已經如此虛弱,仍然會有失血過多導致併發症的可能性,而且,也可能因這藥的毒性加重這位公子的中毒症狀,導致無力迴天。”
柳雲葭看了一眼白澤身上的銀針,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紀朝之,乾脆道,“若是失血過多的話,可以以血還血,至於中毒不用擔心,只管放心下手便是。”
“以血還血?”巫醫聽到柳雲葭說出這麼專業的名詞,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後擔憂道,“可是以血還血也需得相適配的血……”
“我,我的血可以。”一直在旁邊默默擔憂的顧于晴此刻趕緊站了出來,白澤去尋仇的那一次,雖然一人滅一門,但是自己也受了不少傷,出現了失血過多的情況,那時候桂岑便是用以血還血的方式救治的他,用得正是顧于晴的血。
蘇寂已經從人蠱的震驚之中調整了過來,他微微瞥了一眼神色焦急地顧于晴,潤聲吩咐,“既然王妃娘娘都這樣說了,也有人刻意換血,那巫醫你就不要耽擱了,救人要緊。”
“是。”自己的主子都開口了,巫醫也就不再猶豫了,“我需要懂醫的公子幫我在這位白公子身上開口,場面可能有些血腥,其他人就暫且迴避一下吧。”
柳雲葭沒有說話,默默地轉身離開,可顧于晴卻是不肯出去,她略帶央求地徵求柳雲葭的意見,“以免出現失血過多的情況時來不及,不如我也留下吧。”
柳雲葭知道她擔心白澤的心情,於是便預設了,自己跟蘇寂他們出去了。
診治的過程總是緊張又漫長的,於是蘇寂便跟柳雲葭攀談了起來,“不知那位百姓的公子和王妃娘娘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柳雲葭本想隨便找個說辭搪塞一下的,畢竟白澤作為一個特工,馬甲也是很多的,但是藉着茶盞裡飄出的嫋嫋青煙,她瞥到蘇寂眼中浮動的微光,她突然靈光一閃改變了說辭。
“他是我身邊丫鬟青兒的愛人,是個武夫,以前是在鏢局幹活的,因為我見他功夫不錯,而我最近又總是遇到什麼刺客暗殺之類的事情,想著有層裙帶關係便想把他挖到自己身邊做個侍衛。誰承想,我剛起了這樣的念頭他便出事了,雖然是他受難,但我總覺得,似是衝着我來的。”
“此事確實不容小覷。”蘇寂微微點頭,聲音略微有些低沉。
柳雲葭見狀正準備趁機打探一些訊息,蘇宛卻是一臉天真無邪的湊上來纏住蘇寂,“王兄,剛剛巫醫所說的人蠱到底是什麼呀?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呀?而且,他怎得那樣害怕?就連王兄都有些慌亂?”
這正是柳雲葭要問的,蘇宛問要比她問肯定是要更具效果一些的,於是柳雲葭便樂享其成安安靜靜在一旁偷聽。
可誰承想,一直都是溫雅柔和的蘇寂竟然難得的跟蘇宛黑起臉,“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姑娘家家應該打聽的,你要是真閒得慌便趁著這最後一天出去逛逛,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買的,不要到時候來後悔。”
“我就是想知道嗎?人蠱到底是什麼厲害的東西,王兄你就告訴我嘛。”蘇宛不甘心地繼續纏著蘇寂,噘著嘴撒起嬌來,蘇寂就是不肯說,被蘇宛糾纏得煩了,他竟然隱隱地發怒了,“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在外人面前這樣失態,成什麼樣子?!”
蘇宛還鮮少被蘇寂這樣兇過,公主脾氣也起來了,蹭地一聲站起來,“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誰稀罕啊,我還不樂意知道了呢!”說完蘇宛便氣鼓鼓地出去了。
柳雲葭作為一個外人,現在多少是有點尷尬了,更多的是沒有偷聽到的懊惱,但是爲了表達自己的涵養,她還是溫聲地勸道,“太子也不必動怒,公主也就是小孩子脾氣好奇心重一點,她這也沒有個僕從什麼的,這樣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需不需要我派人將她找回來。”
“不用。”蘇寂明顯的餘怒未消,但是在柳雲葭面前已經盡力地剋制了,“她這段時間天天在弈寧街上跑,不會有事的,隨她去吧。”
柳雲葭微微點頭,一時之間也有些尬住,她其實還是想問人蠱的事情,但實在找不到話頭,沒想到蘇寂竟然自己開口了,“王妃娘娘,恕在下冒昧,不知可否問一下那位白公子是從什麼人那裏染上了這蟲蠱?”
“從他的一位叫做戴良的故人那裏。”
一葉樓的速度很快,柳雲葭從蘇寂那裏回來之後他們就已經查得七七八八了,而透過屋子角落裏掛得那隻百靈鳥,柳雲葭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事情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那戴良果然在白澤出事之後立刻便不見了蹤影,而一葉樓順著從傾城那裏得到的訊息一路查回去,竟然發現他說的話全都是假的。
由此可見這個戴良不管是真是假,完全是處心積慮接近白澤的,這讓柳雲葭很是不安。
若是這個戴良只是單純的來找白澤尋仇的倒也還好,但若是藉着白澤衝着她來的,那就是很讓人心慌了。
檀折,桂岑,顧于晴,白澤,掌握著她手下的四門生意,也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干將,而這四個人當中原本只有檀折是暴露在明面上的。
後來因為鼠疫的事情,不得已暴露了桂岑,但白澤,可是這四個人當中隱藏最深的啊!
竟然都有人發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