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一起去
對於柳雲葭的說法,齊慕殊那是相當的不認同,甚至可以說是極力地反對,“雖說當年你確實帶著柳夫人和柳耀青從迷霧林裡走出來了,但是如今都過去七年了,迷霧林的格局改變很大,我派出去的專業人士都不能深入,還有很多人都直接折在裡面了。你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乖乖在弈寧城等著訊息就好。”
“等不了,我沒時間了。”柳雲葭直勾勾地看著齊慕殊,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這段時間,柳雲葭看起來似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齊慕殊的身邊,但這可是安和侯府呀,她自己的地盤,她想安插點人進來那是在簡單不過了。
柳雲葭除了在拓展十方齋的業務之外,一葉樓的生意也是一刻都沒有停下來。
因為身邊都是自己人,向外傳遞的訊息都是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所以齊慕殊雖然日益康健,甚至都開始看一些暗報了,但是傳出去的訊息卻都是他生死未卜,依舊陷入昏迷,靠著最好的藥吊着一條命,跟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齊慕殊這次算是給一葉樓做了一個活廣告,越發多的人開始信任一葉樓的行商誠信。雖然齊慕殊沒死,但他可是閒王呀,閒王都能刺傷成這個樣子,已經是相當的有本事了。
因此,皇上就此成了一葉樓的忠實客戶,雖然柳雲葭知道他暗地裏還是暗戳戳地調查一葉樓的底細,但是明面上還是非常的和諧友好的。
即便齊慕殊沒有一命嗚呼,皇上還是支付了尾款,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給得都是從羅啟華那裏蒐羅來的傢俬,不過好在回本了,更重要的是,皇上還給介紹了更多的大客戶過來。
其中,就包括皇后。
除夕那夜,柳雲葭成功逃脫還救下了安和侯府反殺了羅啟華之後,太后好了好多年的心病就再一次的犯了,整夜整夜的夢魘,白日裏也是吃不下什麼東西,短短時間內,一向保養很好不到六十的太后竟然衰老的像個八十老嫗了。
顧通因著一開始給皇上做聲音,後又自己從一葉樓求到了假孕的藥,因此也成了一葉樓的忠實客戶,爲了討好太后,給顧惜闕掙一個前程,他便把一葉樓的事情告訴了太后。
太后也是被鬼域一族嚇破了膽,一聽有此好事,根本就沒有猶豫,就找上門來了。
皇后作為上一屆的宮鬥王者,皇上雖然和太后的關係很是微妙,但是對外卻是以孝治國的,在位快五年,那是給太后送了不少的寶貝。
所以,太后的出手那是相當的闊綽,光是定金就給了整整五百兩黃金,黃金!
看來是鐵了心的想讓柳雲葭死。
那既然如此,這個竹槓,柳雲葭那是不敲白不敲,而且她不僅要掙太后的錢,她還要讓太后親自把鬼域族的訊息告訴她。
但是太后和玉嬤嬤都太謹慎了,柳雲葭想要撬一句話實在是過於艱難,但是透過柳雲葭的不斷設陷阱,還是得到了兩個很有用的訊息。
一,是鬼域荼蘼對鬼域族人亦藥亦毒,白色的荼蘼是靈藥,紅色的荼蘼是劇毒;二,是鬼域一族想要藉助鬼域荼蘼重開血脈獲得學習巫術的能力,要用的是剛剛打出白色花骨朵的白色荼蘼花,用鮮血它,等到它變成紅色,便可在滿月之夜藉助神石的力量,重塑血脈。
而鬼域荼蘼開花的季節是春日,也就是二三月裡,而滿月之夜更是隻有兩天,今日已是正月十七,留給柳雲葭的時間,只有不足兩月罷了。
而更急的,其實是蘇寂,雖然皇上鬆口說讓他回去,但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總是暗戳戳地扣着他,讓他把新正月過完在走。
南國國內局勢瞬息萬變,更重要是,荼蘼花要開了,所以蘇寂根本就等不及,這次皇后有孕他便匆匆地去道了喜,順便提了要走的事情,皇上一口就答應了。
於是蘇寂當即決定,明天就走,自然,是會帶上柳雲葭的。
“你要和蘇寂一起走?”聽了柳雲葭簡潔又敷衍的解釋之後,齊慕殊立馬更不樂意了,柳雲葭一個人就夠讓他不省心了,身邊還跟了一個男人,那男人還是蘇寂?絕對不行!
齊慕殊跟蘇寂打交道的時間可是不少,最是瞭解他了,看起來病殃殃的,其實心思之深沉完全不在他之下。
他說是思母心切,其實心裏不知道憋著什麼壞水呢。
“是呀。”柳雲葭完全無視了齊慕殊的不同意,已經開始自顧自地開始收拾行李了。
齊慕殊過去一把按住,皺著眉頭呵她,“你瞭解蘇寂嗎?你知道他的為人嗎?你跟他才認識多久?就算你急於弄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也得在先保障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迷霧林那個地方山高水遠,是大渝的邊緣,甚至可以說已經快到南國的地盤了,你就這麼草率地跟他走?萬一他要是安了什麼壞心,你連逃都沒處逃,你不是一向挺聰明的嘛?怎麼突然開始犯傻了?”
柳雲葭扯著被齊慕殊拽過去的衣服不肯鬆手,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慕殊帶著三分責備三分擔憂以及四分酸味的小帥臉,“蘇太子的為人怎麼了?我覺得他的為人挺好的呀,儒雅溫和,待人接物進退有度,就是身體差了點,但是身體差了點,但是身體差了點不是好事嗎?他越差越沒威脅呀。”
見柳雲葭這麼無所謂的態度,齊慕殊更急了,“你看到的只是表現,他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
“沒有那麼簡單嗎?王爺你怎麼知道的?”柳雲葭疑惑天真地皺起眉頭,充滿求知慾的望向齊慕殊。
齊慕殊頓時語塞,他能怎麼回答?難道要說我跟蘇寂暗地相熟很久了,甚至鼠疫之時毒蟲那件事也是我悄悄給他出的主意?
齊慕殊說不出口,倒也不是他害怕坦白,只是最近柳雲葭雖然溫柔體貼的伴在她身邊,但齊慕殊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有的時候總是暗戳戳地吃苦頭。
所以直覺告訴他,就算要跟柳雲葭坦白,也絕對不是現在,而且,若是有可能的話,一輩子都不坦白,那是最好的。
所以齊慕殊沉吟了一下之後隨口說道,“他一個他國質子,而且他父王對他似乎頗有忌憚,而他竟然能安然在大渝待了這麼多年,還能夠在南國王病危之際回國繼承王位,足以想見他絕對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哦……”柳雲葭意味深長拖長音調地答道,“我知道了,我也看出來了,所以我一早就給一葉樓打了報告,他們也對鬼域一族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所以很支援我去拓寬他們訊息網,他們會派人保護我的,而且桂岑還有湘姑姑也會陪我一起去的,所以,王爺您就安心讓我去吧,實在不行的話,你也派些人來保護我?”
柳雲葭眨巴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完全就是沒把齊慕殊的話聽進去半句,弄得齊慕殊也有些惱了,直接彈了一下柳雲葭的腦門,恨恨地說,“你這丫頭,真是一點都不聽勸!”
見齊慕殊惱了,柳雲葭捂著腦袋嚷嚷起來,“我這不是不聽勸,我這是對自己負責!”
“負什麼責?”齊慕殊還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你沒發現嗎?我近來總是做噩夢!”柳雲葭說這話時,難得地正色,她是很少做夢的,就更不要說做噩夢了,但近來卻總是睡不安穩。
一開始的時候,齊慕殊說是枕頭的問題,給她換了一個枕頭,入眠是快了些,但噩夢,該做還是會做,她時常半夜的時候被驚醒,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害怕地感覺那樣真實,但柳雲葭卻沒有一次能記得她到底是做了個什麼樣的夢,能把她嚇成那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夢裏有什麼,但她隱隱能覺察到,自從太后將鬼域荼蘼用在她身上之後,似乎有什麼被深埋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地破土而出。
聽柳雲葭說到噩夢的事情,齊慕殊也默了下來,這小丫頭進來睡覺確實是相當的不安穩,她和他一樣,睡覺都很淺,雖然在他懷裏睡習慣了之後會沉一點,可這段時間她睡得卻是太沉了,尤其是在做噩夢的時候。
齊慕殊不止一次晚上的時候被柳雲葭的掙扎給驚醒,她像是被魘住了一般慌亂地掙扎,還會喊一些譬如,“滾開,救命,不要”之類的話,齊慕殊每一次都試圖叫醒她,但沒有一次能叫得醒,最後總是她自己嚇醒的。
可就算是剛剛醒過來,齊慕殊問她,她也說記不得夢到什麼了,只是驚慌且茫然地發愣。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而且極有可能跟柳雲葭的身世有關。
齊慕殊皺著眉頭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