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醒過來,好不好
在這一片慌亂之中,桂岑看起來似乎是最不靠譜的,但事實上他卻是最冷靜最有條不紊的。
大渝最好的四個醫師,齊心協力,通力合作,跟閻王爺賽跑。
桂岑用外敷的方法用凝血丸強行止住了傷口的出血,然後親自指揮白弈清縫合傷口,又讓紀朝之用他平日裏用在催眠術上的解藥,強行的刺激齊慕殊的精神。
等到一切忙碌結束,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了,桂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有些疲憊地說,“辛苦了,這傷口算是處理好了,我們能做得也就是這些了,能不能甦醒過來就要看他有沒有足夠強大的意志力了。”
桂岑日常正經不過三秒,說完之後又斜睨了一眼紀朝之,“是不是你的藥不管用啊?他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呀。”
紀朝之弱弱地說,“藥性強得一般都會對心臟有影響的,我不敢。”
“王爺他的心臟……”剛剛洗完手上血水的白弈清正準備說話,卻被桂岑一把給按住了,“也對,王爺的心臟現在可經歷不起什麼刺激了,那這就棘手了,他的身體太虛弱了,越遲醒過來就越不好,現在必須要激起他的求生慾望,什麼最能激起他的求生慾望呢?”
桂岑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深思,最後,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一旁的柳雲葭身上。
雖然還是對柳雲葭有所防備,但剛剛也是多虧了她把桂岑帶過來才能這麼快速完美地處理好王爺的傷口,而且對於王爺來說,最能激起他求生慾望的,除了那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便是水月了吧?
但水月已經不在了,而柳雲葭又完美地代替了她的位置。
柳雲葭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慕殊,又看向了一旁的紀朝之。
紀朝之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可以允許你靠近王爺,但我必須守在這,我現在對王妃娘娘您,極度的不信任。”
柳雲葭很輕微地勾唇笑了一下,他能讓自己靠近齊慕殊已經很好了,畢竟若是自己的話,也是不會信任的。
雖然柳雲葭對於紀朝之的話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桂岑卻不願意了,他先是把白弈清和方長樂給支出去了,然後又一把勾住紀朝之的脖子,直接鎖著他喉把他往外拖,“人家夫妻兩個說話你湊什麼熱鬧,你跟我來,我們師徒兩個敘敘舊。”
雖然紀朝之也有很多話要跟師父說,但卻不是現在,他現在摸不準柳雲葭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還是守著她比較放心。
紀朝之正要掙扎,卻被桂岑直接給武力鎮壓了,不由分說地拖出門外,但紀朝之還是相當有責任感的,仍舊在掙扎,“我真的不放心他們兩個獨處一室啊,刺傷王爺的是檀折,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你都說了是檀折了,又不是柳雲葭!”桂岑一個板栗敲在紀朝之的腦門上,“而且你家王爺已經沒事了,早就醒過來了,你放心吧,讓他們小夫妻好好說說話。”
“啊?”紀朝之一臉地茫然,王爺醒過來了?什麼時候的事?他一直仔細地盯著,王爺根本就沒有甦醒的跡象啊?
“是的,我可以作證,我縫合到一半的時候王爺就醒了。”白弈清在一旁弱弱地出聲。
他一向都對閒王有非常多的偏見的,但是這一次,他是真的被震撼了,對閒王的認知也是直接被顛覆了。
明明清醒著,但針線在他身上游走,他竟然一動都沒有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就那樣無聲的躺著,那是要有多大的毅力啊。因為要確保傷口閉合,所以他縫合的陣腳非常的密,一陣一陣的扎進肉裡再抽出線來,他看著都覺得疼,但王爺竟然一聲都沒坑,這得是多大的毅力啊?
白弈清的話讓紀朝之更加的一頭霧水,“什麼情況?醒了王爺怎麼不出聲呢?你們怎麼也不吱聲呢?”
“你們王爺不讓說唄。”桂岑看了一眼身後那緊閉地門,眼中流露出過來人的笑意,既然這一刀是檀折捅的,那我就代檀折還你一個人情吧?
死小子還挺能裝,不過,這一裝,卻也讓桂岑明白了,柳雲葭到底為什麼會栽在齊慕殊的手上了。
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心計那叫一個深呦,狠起來連自己都算計。
這世上怕是隻有這兩個人能拿捏住彼此了吧?
桂岑的話讓紀朝之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懷疑,剛纔他在現場啊?但這是在了個寂寞嗎?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紀朝之拉住已經跳到欄杆上坐下的桂岑,“師父,我懵了呀,到底什麼情況下,你仔細跟我說說唄?”
桂岑似乎是累了,很是嫌棄地拂開桂岑,衝着一旁的白弈清弩了弩下巴,“你去問他,傷口是他縫合的,問他。”
紀朝之沒辦法,只得轉向一旁的白弈清,“白先生,您和我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那把匕首根本就沒有扎進王爺的心臟。”白弈清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大為震撼,同時感嘆於桂岑判斷的快速準備,怪不得敢那樣拔匕首。
在紀朝之震驚迷惑的眼神中紀朝之繼續解釋,“雖然大家都知道心在左邊,但其實每個人具體的心臟位置都是不盡相同的,王爺的心臟就更加的偏右下一點,雖然那把短刀是從王爺的左胸插入的,但其實將將地避開了心臟。”
“同樣是刀傷,傷沒傷到要害的差別可就大了,剛剛你給王爺用藥的時候,王爺其實就已經醒了,還是桂大夫先發現的,但王爺似乎讓桂大夫不要張揚,後來我也發現了,剛要說卻被王爺給阻止了。”
“哈?”紀朝之的五官直接起飛,敢情他剛剛擔心都是白擔心!沒傷到心臟啊!那他也能解決呀!
但那刀紮在那個位置,憑藉他自己也判斷不出來沒傷到心臟就是了。師父果然還是師父。
不過最狠的還是王爺呀,太能忍了,可是為什麼呢?醒了不吱聲,演了他一臉呀!
紀朝之默默地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嫌棄地皺了皺眉頭,一片真心就這麼錯付了呀!
而此時的屋子裏,安靜的讓人害怕,柳雲葭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打擾到齊慕殊。
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柳雲葭沒有坐下,而是趴在了床邊,她看著齊慕殊的側臉,小心翼翼地牽起了他的手,學著他平日裏的樣子將他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裏,可是他的手太大了,柳雲葭要用兩隻手才能完全包裹住。
將頭靠在齊慕殊肩側的位置,她很輕很輕地開口,像是生怕驚動了他一樣。
“齊慕殊,你是對我失望了,所以纔不願意醒過來嗎?”
雖然齊慕殊現在沒法開口,但既然紀朝之都知道那個黑衣人是檀折,齊慕殊那樣聰明的人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肯定很震驚很難過吧?以為是自己想要殺他。
柳雲葭認真地看著齊慕殊的側臉,“齊慕殊,我向你發誓,我真的沒有想要殺你,真的,從我發現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決定不管不顧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離開,更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我確實有事情瞞著你,我沒有告訴你我安排了刺客保護安和侯府,也沒告訴你我打算讓你詐傷矇騙皇上,但是我一開始的計劃只是讓檀折做做樣子,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傷害你,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說到這,柳雲葭又忍不住地哭起來,雖然動手的不是她,她也被蒙在了鼓裏,但是一切的伊始卻是她的計劃,甚至於在檀折動手的前一刻,她都是有機會告訴齊慕殊的。
說到底,是她還不夠信任齊慕殊,但同時,又太信任檀折了。
“我知道說這些都沒用了,都怪我,要是我提前告訴你的話,以你的身手肯定是能夠早做準備,肯定是能夠躲開的。”
柳雲葭趴在齊慕殊的肩頭低聲地抽泣,“我不該瞞著你的,都怪我,都是因為我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齊慕殊我求求你了,你醒過來好嗎?以前我每次算計你的時候你不是都會掐著我威脅我嗎?你來問我呀,我這次肯定不會跟你打馬虎眼的,我都告訴你。”
可是這一次齊慕殊沒有像往常一樣,挑著那雙危險用邪氣的桃花眼,把她控在懷裏動彈不得,低沉輾轉地逼問她。
他只是靜靜地躺著,了無生機的模樣。
他太安靜了,安靜到柳雲葭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他了。
柳雲葭含著眼淚,望著他那緊閉的雙眼,認真而溫柔地開口,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地哄騙,“齊慕殊,你不是一直都不爽我總盤算著要離開嗎?我都被你騙到手不打算離開了,那你肯定也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離開的呀。你不是一直都問我,是不是瞞著你什麼事情嗎?我確實有事情瞞著你,你醒過來,你要是現在醒過來的話,我就都告訴你好不好?我有很多秘密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