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些做什麼？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已經見過我媽了，你這又是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吧？”她的語氣還是那麼咄咄逼人。

    他滿臉羞愧地說：“對不起，小靜，是爸爸對你的關心不夠，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對爸爸的恨應該消散了，我現在想補償你和你媽。”

    聽到這裏，她的嘴角動了動，心裏的防線有些鬆動，但是滑到了嘴邊還是變了味兒：“我沒必要恨你，小時候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永遠彌補不了了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說完就走開了，他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他回到長椅上的時候，眾人明顯得地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什麼都沒提起。

    他坐在凳子上想繼續剛纔的話題，但是他這會兒的情緒十分低落，連剛纔談了些什麼都忘記了。

    他看著陳東問道：“小陳，剛纔咱們關於密縣經濟的話題說到哪裏了？”

    陳東回答道：“剛纔說到了把養殖和青峰山結合在一起。”

    他緊接著說：“這件事有眉目了嗎？”

    “已經有眉目了，那家養殖場就在青峰山的山腳下，養殖場的背後是咱們縣的桃花溪谷。”

    “嗯，桃花溪谷的景色確實不錯，我之前去看過，不過由於管理上的疏忽，那一片也已經荒廢了，沒有多少人去。咱們就拿你說的這個養殖場作為試點，你看怎麼樣？”

    這樣當然好了，他正苦於沒有資金支援呢。

    說到沒有資金支援，牛剛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爲了一家人生計而奔波的場景。

    牛剛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顧客，心裏十分開心，他沒想到第一次來密縣賣東西就有這麼多人捧場，而在遠處盯著他的那幾雙眼睛越發的狠毒了起來。

    一上午的時間他就把進來的布買去了大半，一共賺了8塊錢，看著手裏的鈔票他開心地笑了，這8塊錢可是能夠他們一家人生活差不多一個月的。

    下午再加把勁說不定能夠把學費給賺到，自從她母親死後，家裏就揭不開鍋了，一天餓兩頓在他們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一開始的時候鄰居們還不時地接濟他們一家人，不過那時候的人很窮，最多能照顧他們一次兩次，次數多了就力不能及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集市上的人們也逐漸少了起來，他把布匹收起來放到架子車上，然後拉著架子車來到了一處簡陋的廁所。

    那個時候沒有所謂的公廁，人們有需要了就直接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決。他讀過不少書，羞恥感很強烈，他寧願憋著也不想像動物一樣在街上隨地大小表。

    他走進廁所，剛解下褲腰帶就有人用刀抵著他的後腰說：“別動特別喊，乖乖地把錢掏出來，我們幾不會傷害你。”

    牛剛聽後心裡一驚，心想自己是碰到打劫的了，害怕過後他的心裏只剩下了憤怒，這可是他走了幾十里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憑什麼便宜這些不勞而獲的人？

    他在心裏盤算好該怎樣反擊後，把手伸進了口袋，他背後的年輕人喝道：“你不幹嘛？別輕舉妄動。”

    他幽幽地說：“你不是想要錢嗎？我不把錢拿出來怎麼給你？

    牛剛身後的男人不耐煩地催促道：“要拿就趕緊拿出來，不要磨磨唧唧的。”

    他一邊答應著一邊在口袋裏摸索，拿出錢後他轉過了身，身後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有說什麼，正當拿刀的人準備接過他手裏的錢時，他把一把毛票摔在了他的臉上。

    持刀的男人猝不及防地用手捂住臉，牛剛看到機會來了，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男人疼地斷在了地上，手裏的刀也應聲掉落，和持刀男人一起進來的人看傻了，待在那裏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他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從地上撿起刀對著他說：“把錢撿起來交給我，快一點。”

    當他看到牛二手裏的刀之後有點慌，他沒有去撿錢，反而扯著嗓子喊道：“點子扎手，趕緊進來幫忙。”

    牛剛一聽這心裏開始著急了，原來這是一個團伙兒，他沒有多想，迅速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毛票，然後急衝衝地走出了廁所。他剛走出廁所就呆在哪裏不動了。

    只見廁所門外站著三個人，他們手裏麵全拿著傢伙，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他心想這樣對峙下去不是個辦法，身後的那兩人遲早會從廁所裡跑出來，到時候形勢就對自己很不利了，他晃了晃手裏的刀說：“想要命的都給我滾一邊去，我手裏的傢伙可不長眼。”

    對面的三人愣了一下，他們對視一番後還是讓開了一條小路，牛剛繃緊全身神經，用餘光打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穿過他們三人時，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

    那三人確實沒有動手，等他走過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溼透了，他拉起架子車就往來路跑去，那三人見領頭的人還沒出來，就拋下他不管，轉身走進了廁所。

    牛剛一路狂奔，不敢回頭，等到他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只見黃土漫天，真想不到出來賺幾塊錢竟然這麼難。

    幸虧和縣有“尚武”的風氣，每一戶的男孩都練武，練習武術一方面是爲了強身健體，另一方面是爲了能夠在村子裏不受人欺負。

    在那個年代，哪一家的男孩多就能夠在村子裏站穩腳跟，兄弟多了出去說話就是有底氣。沒想到他三腳貓的功夫竟然在這裏派上了用場，他決定回去之後一定好好跟著師父練習武術。

    架子車上還有剩下的半摞布匹，總不能就這樣原封不動地拉回去吧，他決定等到天涼快了到密縣別的鎮子上去碰碰運氣。

    他一上午都在攤位前吆喝，再加上剛纔的那一出事，他更累了。

    前面有一棵大樹，他走過去把架子車綁在樹上，他躺在車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