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和王彪聽到她這句話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病床上的李秀琴著急地看著他們倆，恨不得替他們兩個同意。

    陳東想了想說：“謝謝，我不需要了，有人給我補習。不過，我兄弟王彪確實需要有人帶帶。”

    王彪看了他一眼，心裏樂開了花，他心想陳東就是仗義，他看著李靜說：“那就麻煩你了，我明天就把書帶過了。”

    李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很快就調節了過來，自己說出去的話怎麼能當場反悔呢，她對王彪說：“行，我每天下班給你補習一個小時。”

    李秀琴開心地說：“彪子，還不快謝謝你靜姐。”

    聽到她的話後，他連忙對李靜表示感謝。

    “謝謝你。”牛剛在結賬的時候對春紅說。

    “你為什麼要謝我？”春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十分可愛。可是，他很木訥，心裏只感到窘迫。

    他艱難地說：“謝謝你剛纔替我解圍，要不是你我的架子車就沒有了。”

    她盯著他的眼睛說：“原來是這件事啊，舉手之勞，不值一提。但是，你光說謝謝可不夠，店裏正好缺一個服務員，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工作？”

    他這才反應過來，這家店只有她和廚師兩個人，她既是老闆娘，又是收銀員，還是傳菜員和服務員。他支支吾吾地說：“一天給多少錢？”

    她笑了笑說：“我這是小本生意，一天給你1塊錢，管吃管住，你看行不？”

    他搖了搖頭說：“一天1塊錢太少了，一個月才30塊錢，不夠。”他4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以及一家人的日常開銷都算進去了。

    她聽了之後沒有生氣，反而耐心地說：“小夥子，城裏的職工一個月才6、70塊錢，你一個月拿30塊錢不少了。”

    他毫不隱瞞地說：“大姐，不是我嫌錢少，如果我是自己一個人，你給這麼多錢我肯定願意留在這裏，可是我還得養家，這一筆籤根本不夠。”

    他的話讓她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她也是家裏的老大，她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她是這三個孩子裡面學習最好的，只不過當時農村重男輕女的風氣很盛。

    她剛小學畢業就下地幹活了，剛下學的她每天晚上做夢都是上學，不是坐在教室，就是在去上學的路上。15歲的時候她就出來打工了，打了兩年工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他同村兒的，人很有本事，出來闖蕩幾年，手裏麵存了點錢。

    他們順理成章地結了婚，後來他們在這個地方租了個門面開起了燴麪館，飯店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十分火爆，沒過多久他們就把這個店面買了下來。

    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他的男人就出車禍死了，從這以後她就一個人經營著這家飯店，賺到的錢還要補貼家用。

    她的父母經常催她結婚，都被她拒絕了，一方面她是在養情傷，另一方面是她相不中那些個男人。直到今天她見到了牛剛。

    他和她的前夫長得特別像，尤其是那木訥的模樣，他還在路上拉架子車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她故意試探他，看他是不是跟那些個心裏只想著佔她便宜的男人一樣，結果他沒有讓她失望，他跟他的前夫一樣正直。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強求你了。你這是準備上哪去？”她問道。

    “我去密縣賣布。”他說。

    “你之前去過嗎？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定人家把你賣了，你還樂呵呵地幫別人數錢呢。”她確實有這樣的擔心。

    “沒去過，不過村兒裡的人都說那裏的人富裕，而且密縣離家近。”他沒有在意她說的那番話。

    “行，出去見見世面挺好的，吃點苦頭人就成熟了。”

    “嗯。”說完他就轉身朝外走。

    “別急啊，你的燒餅還沒拿呢。”她走進後廚，用塑膠袋子轉了整整一袋子的燒餅遞給他說：“這些燒餅你帶著，路上餓了吃。”

    他感激地看著她，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那句謝謝。

    “謝謝你，靜姐，我會好好努力的。”王彪的語氣裡滿是愉悅。

    “不用謝，給你補課也是在提高我自己，要不然高中學的知識早晚忘完。”接著她說：“你們在這兒聊吧，我出去工作。”

    “好，小靜再見。”李秀琴開心地說。

    “靜姐再見。”

    “再見。”

    “彪子，你可得跟著小靜好好學，考個好學校，將來出息了給我找個她這樣的兒媳婦，你要是真能找到這樣的兒媳婦，我睡覺都能笑醒。”李秀琴對兒子說。

    “媽，你放心吧，我絕對會好好學習的，給你找個好兒媳婦。”他自信滿滿地說。

    “彪子，咱們回去吧，晚上張麗穎還得給我補課呢。”陳東說。

    “好，媽我們走了。”王彪說。

    “行，你們路上慢點。”

    他們回下莊河的路上，沒有一點風波。

    陳東把王彪送回家後，徑直地騎著三輪車回到了自己家。來到巷子口的時候碰見了老郭。他對老郭說：“郭大爺，你這車我還得用幾天。”

    “你用唄，反正放著也是放著，物盡其用就行。”老郭笑著說。

    “呦，郭大爺，物盡其用這四個字用得好，沒想到你還是一個老知識分子呢。”他調侃道。

    “你小子就會耍貧嘴，我大老粗一個，什麼知識分子不知識分子。”郭大爺說道。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小七垂著尾巴回來了，它一臉委屈地坐在郭大爺身邊，沒有了往日的風采。

    “小七，你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郭大爺關切地問道。“好傢伙，我讓你去買菸，你倒好，啥也沒買，嘴裏還叼著垃圾。說，你是不是用錢買火腿腸了？”

    小七抬起水汪汪地眼睛看著他，並把“垃圾”放在了他的手裏。

    他接過“垃圾”時，才發現紙板上寫的有字，他對陳東說：“東子，你幫我看看這上邊寫了點啥，我的老花鏡在屋裏沒拿出來。”

    陳東接過紙板，慢慢地念道：“老郭，店裏的香菸漲價了，彩蝶現在4角錢一包。我把錢收下了，並且喂小七吃了兩根火腿腸，這賬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