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難做
七月聞言勃然大怒,氣的在籠中橫杆上邊跳邊罵。
罵到最後,寧安聽煩了,伸手把掛在籠子上的食盤和水盤一併撤走:“你接著罵,我什麼都不給你吃,餓死你算了!”
姚泓抱著灰灰在一邊站著,不敢靠近同樣氣得跳腳的寧安。
雁錦程嫌這場景幼稚,趁寧安不注意,偷偷叼起鏈子,跑到一邊花樹下乘涼打盹。
七月這鳥極為記仇,罵了整一個時辰都不帶停歇的。
罵到最後,外人都聽出它嗓子啞了,可七月還在不停罵。
寧安無奈,讓幾個力氣大有靈敏的丫鬟拿絲帶把七月的嘴給綁上,再把那鳥拎到旁邊的廂房。
主院這才終於清靜下來。
清靜下來後,花嬤嬤也得了機會過來找寧安:“郡主,我得回一趟親王府,總覺得今天宮門口那事不太對。”
“哪裏不太對?是攔著我不讓我進去不太對嗎?門口那人的意思是畜養司地處偏僻,有點危險,怕毛賊藏到那裏會傷著我,所以纔不讓我進去的。”
“這樣啊,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說不上來。”
花嬤嬤眉頭皺到一起,是寧安以前沒見到過的糾結。
同樣覺得不對勁的還有雁錦程,可他沒有安魂茶,有心無力。
養心殿東暖閣
羅丁藉着彙報事務的空檔,溜出去攔住了剛下值的江松明。
見來人是他,江松明難掩驚訝,揮散跟在身後的其他侍衛,放緩步子等羅丁:“羅將軍?來找我的?”
羅丁點頭:“有一點要緊事找你,得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江松明環顧四周,領他去了東暖閣後面的小房間:“這裏吧,偶爾我守夜的時候會在這裏小睡一會,門口的人都可信。”
羅丁有點兒不信他的保證,推開窗戶探頭探腦看了半天,才又退回來。
看他這麼緊張,江松明也變了臉色:“出什麼事了?難得看你這般不淡定。”
“我問你,現在皇宮裏的守衛權在誰手裏?”
“在九皇子手裏,陛下給的,包括整個京城城防營,都在九皇子手裏,這個你不知道嗎?我記得前些日子陛下給權的時候,你也在場的呀。”
“那是年前,”羅丁伸手捶了下桌子:“是年前抓凌燕國那幫人的時候,陛下把城防營給了九皇子。”
相較於他的緊張,江松明卻是一臉的淡定:“給就給唄,以前王爺不也推薦過九殿下掌管城防營嗎?陛下可能記住了王爺的話,順水推舟按照他的意思辦了唄。”
江松明解下腰間的佩劍,鬆開手上的護腕,坐在桌前,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給羅丁:“坐下說話,可是外邊發生了什麼事?”
羅丁摸起茶杯,送到嘴邊又放下:“沒什麼,就是王爺一直不醒,我這心裏就一直不踏實,沒了主心骨。”
“可不就是沒了主心骨嘛,”江松明笑,笑完又嘆,“不過還好,剛過年那陣王爺經常甦醒,太醫也說那是見好了。”
羅丁苦著臉喝下一大口茶,鬱悶道:“可最近不還是一直睡著的嗎?下邊兄弟們一直追問王爺何時能醒,我也想知道,可太醫讓我問的一瞧見我就跑。”
江松明拎著茶壺給他又續上一杯茶:“這茶是陛下賞的,雖說咱品不出什麼味兒,但你別這麼苦大仇深的喝行不行?”
一杯茶續滿,羅丁手捏茶杯一飲而盡,然後抹著嘴道:“寡淡至極,沒有王爺賞的酒好喝。”
江松明聞言抬腳踹他:“可閉嘴吧,也不打量打量這裏是什麼地方,說話過過腦子行不行!”
羅丁拍掉腿上的灰塵,把空茶杯擱回盤內:“麻煩你個事兒,哪天王爺要是醒了,你派個人出宮告訴我一聲,我有一點小事兒得回覆王爺。”
“行,只要王爺在白天醒來,我一準派人去告訴你,但很多時候王爺都是半夜醒來的,你要說的那個事兒……方便要我轉述嗎?”
“還是不了,”羅丁為難婉拒:“王爺醒來時,你若在他眼前,就幫我說一聲,要是追問的話,便說我差事沒辦好就行。”
江松明天生沒有好奇心,對羅丁所言的差事不感興趣:“那回頭我就這麼對王爺說,不會忘記的,你放心就行。若是趕上王爺白日裏醒,我一定第一時間派人去告訴你。”
事情囑託完,羅丁暫時鬆了一口氣,笑著起身告辭。
江松明把佩劍又放回腰間:“我送你出去吧。”
二人繞過迴廊,正迎上來東暖閣探望雁錦程的太子與九皇子。
兩個人一起上前行禮,太子看一眼羅丁身上的裝扮,笑道:“羅將軍這是……又被御史臺的人蔘奏了?”
太子身後的雁一塵聞言先笑出了聲:“還真是,名頭是什麼當街醉酒,不成體統,不過這事都兩個月了,羅將軍還沒有官復原職嗎?”
羅丁一臉的尷尬,當著太子的麵,他也只能實話實說:“原本半個月前陛下打算讓我恢復原職的,但卑職上朝時因為和文官鬧了點口角,又被當朝參奏了,官復原職的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這事說到底,羅丁也挺冤枉的。
因為雁錦程手握兵權,再加上永輝帝平素對他完全不加防備的做派,很讓那些自詡忠心的老酸儒們提心吊膽。
周邊國家同胞兄弟們爲了皇位自相殘殺的事就沒停過,忠臣們看熱鬧的同時不免心生擔憂。
這些年來,御史臺官員一波接著一波的給永輝帝明示暗示一塊上,就是想讓他對雁錦程有點提防之心。
至少得把兵權全部拿回手中。
可永輝帝始終不為所動,說急了還會重罰那些挑撥他與雁錦程兄弟關係的官員。
官員們感動永輝帝重情重義的同時,也越看雁錦程越不順眼。
陛下看中你是因為陛下是仁君,重情重義。
但你緊緊握著兵權不放,就未免有些太不知分寸了。
你一個一人之下的親王,握著兵權不放,到底是不知分寸還是懷有異心假裝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