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神色似是不贊同：“以前哪有過太子登基立側妃為後的前例，真這樣做的話，御史臺那關就過不去啊！”

    太后一想起太子妃的母家就來氣：“那總比日後外戚專權要好，罷了罷了，哀家不問這些事，皇帝能處理好。”

    養心殿

    永輝帝看著帶了一大批御史臺官員來覲見的韓昭，抬手壓下直跳的額角，冷聲道：“韓昭，你這是鬧的哪一齣？”

    韓昭率先跪下，身後跟著的大臣們呼啦啦一起跪下：“陛下，臣等今日為儲君而來。”

    為太子而來。

    永輝帝無聲冷笑，而後道：“太子在東宮好好的呢，你們想說什麼？”

    “臣等想說太子為儲君纔是正統。”

    韓昭說完俯身跪趴在地，大有一跪不起的意思。

    永輝帝讓氣笑了，他轉頭看著仇德泉：“仇德泉，朕說過什麼要廢太子的話嗎？”

    “絕對沒有，老奴一天到晚都伺候在陛下身邊，從沒聽過陛下說過類似的話，半個字都沒有。”

    “韓昭，聽到了嗎？朕從未說過改廢太子而立的事！”

    韓昭一臉的視死如歸：“可是陛下，京城又起您要立雍親王為皇太弟的傳言，還說……”

    “還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有什麼話一次說利索了。”

    永輝帝摩挲著右手扳指，心裏快速過濾朝中大員，想從中挑選出能夠頂上韓昭位置的人。

    韓昭這人不能再留了，再留下去，太子都可早日登基了。

    “陛下，臣聽聞太子妃因為提起皇太弟的傳言而被禁足在東宮，說是……說是太子妃力爭太子纔是儲君正統，因而惹怒了陛下。”

    話未說完，韓昭腦袋便被白玉盤砸開了花。

    帝王暴怒，仇德泉也跟著跪趴在地，低垂著頭，止不住腹誹：“這個韓昭，想死別拉上旁人。”

    永輝帝起身，從桌案後繞過來，緩步來到韓昭面前，以腳抬起其下顎：“韓昭，你今日帶著人來，是想逼宮？”

    韓昭自當御史臺官員以來，頭一回慌了臉色：“臣不敢！”

    “那你幾次三番的過來找朕，強調太子的儲君之位，怎麼，想入東宮做幕僚？”

    “臣這條命是大乾的，臣只為大乾而活！”

    額角鮮血汩汩流出，順著臉側蜿蜒而下，滴落在手中奏摺上。

    永輝帝一臉嫌惡的偏開眼，道：“朕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過就是拿命賭前程，說的好聽，但表忠心你們來錯地方了，出門右拐往東宮去纔對。”

    韓昭正欲解釋，永輝帝眼神凌厲掃過，嚇退了他滿肚子要解釋的話語。

    但永輝帝並不打算放過他：“韓昭，朕有個問題要問你，若太子昏庸，你還會這樣以命進諫嗎？”

    “回陛下，太子得您親自教導，並不昏庸。”

    “朕說如果，如果太子是個昏庸無能之人，朕能把大乾交到他手中嗎？”

    韓昭頂著一臉鮮血道：“太子心善，比起手腕狠辣的雍親王更適合坐在這個需要心懷萬民的位置上。”

    永輝帝失去與其辯解的耐心，揮揮手道：“韓昭，今日起你便卸下御史臺官職，去東宮上任吧。朕封你為……不，居何官職讓太子來決定吧。”

    說完，永輝帝叫起仇德泉：“把侍衛們都叫進來，送這些表忠心的官員們去東宮。”

    仇德泉面色猶豫，永輝帝見了心中更怒：“再磨蹭，朕把你也趕去東宮，正好和你那個乾兒子做伴去！”

    仇德泉不敢再磨蹭，小跑著衝去了宮外，讓守在門口的侍衛們進去把還跪成一大片的大臣們給架出來。

    剛出皇城的太子還在發愁要去哪裏時，被仇德泉派出去送信的小太監也攔住了他的馬車。

    太子見攔住自己車架的人面白無須，誤以為是太子妃派來的人，剛要開口斥罵，就被隨侍的仇千給攔住了：“殿下，這是我義父身邊的人，應當是養心殿的太監。”

    “養心殿？你去問問是何事。”

    仇千從袖子裡掏出鼓鼓囊囊一荷包金葉子，塞到了攔馬車的小太監手裏。

    小太監手法嫻熟的把荷包塞進自己袖中，然後把養心殿發生的一幕悉數告知了仇千。

    仇千神色沉重地踏上馬車：“殿下，出事了。韓昭帶著一群官員去養心殿覲見陛下，揪著皇太弟的傳言說事。”

    “呵，又是這傳言，父皇聽了肯定龍顏大怒吧！韓昭這回有沒有挨板子？”

    “沒挨板子，韓昭和那群官員被養心殿的侍衛們送到了東宮。”

    太子驚訝出聲：“送東宮去做什麼？此事不是本宮指使，父皇是不是以為那群人是本宮指使的？”

    仇千艱難點頭：“陛下好像已經誤會了，陛下還說革了他們的官職，讓他們來東宮給您做幕僚，具體官職由您決定。”

    太子表情徹底碎裂：“這讓本宮如何做？韓昭那老匹夫就是與本宮相剋，本宮少年時便一直被他揪著各種錯處數落，現在又開始扯本宮的後腿。”

    “太子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洗清陛下對您的誤會。”

    “那就把韓昭等人壓入天牢，罪名就是……妄信謠言，妄自揣摩聖意，妄自插手立儲之事。”

    太子恨恨咬牙，吩咐仇千：“此事你親自去辦。”

    仇千神色愕然：“殿下不回去嗎？”

    “不回去，本宮不想看見韓昭那張臉，也不想聽他說話。”

    東宮對韓昭等人的處置很快就傳到了養心殿。

    永輝帝聽聞下方人的傳述，冷笑一聲，道：“仇德泉，東宮處理速度不慢啊！”

    “是。”

    “朕聽說事情發生時太子已然出宮，是誰這麼及時的送去了訊息？”

    自知瞞不過暗衛的眼睛，仇德泉無聲跪下。

    “出去跪著，老話說人走茶涼，仇德泉，這麼快就開始為自己打算後路了嗎？”

    仇德泉哐哐磕頭：“老奴的心，天地可鑑。”

    “嗯，這話韓昭也說過，打今天起，韓昭就是東宮的人。”

    仇德泉額頭已磕出了血：“陛下，您要是不要老奴的話，就一刀解決了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