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垂頭膽戰心驚聽著，雁錦程溼漉漉兩眼盯著永輝帝，鉚足了勁火上澆油。

    永輝帝被他看得沒辦法，伸手揉揉雁錦程腦袋：“太醫說了沒事，別哼唧了，好好養著。”

    “嗚汪~”（不能饒了李友德！）

    安慰完雁錦程，永輝帝眼神掠過寧安，道：“起來吧，等仇德泉說完來龍去脈再處置你。”

    “是。”寧安起身，接過宮女手裏的點心碟子，拿點心喂饞到流口水的雁錦程。

    雁錦程兩塊點心吞入腹後，仇德泉也審問完李友德回來了。

    “陛下，問清楚了，李友德平時動輒就對花狗醜醜打罵，後來不知怎的被二貴瞧見了，幾次三番為醜醜出頭，攻擊嚇唬李友德，李友德對此懷恨在心。今天李友德打二貴打不到，氣昏了頭，這才找了帶倒刺的鞭子追著二貴揍的。”仇德泉說著，將手裏摁了指印的口供呈給喝茶的永輝帝。

    “嗚汪汪！汪汪！”（那廢物不行的，要不是孤故意讓著他，他怎麼可能傷得到孤！）

    豎著耳朵偷聽的雁錦程不忘解釋自己並非弱到打不過太監。

    “醜醜？是李妃以前喜歡抱著的狗吧？”永輝帝問。

    “是，”仇德泉偷摸看一眼永輝帝的臉色，道：“據李友德所言，當初李妃禁足在宮餘生不可出的聖旨下下來之後，他就趕忙抱著醜醜去見李妃，想把醜醜送進去，可李妃沒同意，他這才又帶著醜醜回了蓄養司。”

    永輝帝側頭看正低聲哄雁錦程吃東西的寧安，雁錦程不知道是不是傷口不舒服的緣故，吃著吃著還伸爪子拍開寧安放在榻邊的手，似乎是不想讓她碰自己。

    看起來對盡心養狗沒有任何怨言。

    “朕記得李友德以前照顧醜醜也盡心的很。”

    仇德泉聽懂了永輝帝的言下之意，斟酌著道：“李友德自己說是他在蓄養司因為照顧醜醜吃了不少冷遇，肚子裡的怨氣積攢多了，他就開始對著醜醜發泄了，因為醜醜只能任他責罵，不會還手，不會攻擊。”

    永輝帝臉色幾變，最後開口道：“把李友德發配去採石場做苦役，非大赦不得免。”

    “是。”

    “慢著，李妃雖然永禁宮殿，但她的金冊朕並未拿走，她的尊位還在，你去看看她現在過得如何，底下的人是不是欺辱她了。若有的話你看著處置了，不必來告知朕。”

    仇德泉應聲答應，隨後見永輝帝無其他事叮囑，便轉身出了門。

    “汪汪！”（這個處置還不錯！）

    見事情如自己所想的發展，雁錦程樂滋滋的又咽下一塊糕點，爪子輕撓寧安，讓她給自己倒水。

    寧安想拿開雁錦程勾著自己衣袖的爪子，他爪子太鋒利了，衣袖都要被他勾脫線了：“二貴你鬆手，衣服要讓你扯壞了。”

    “汪！”（水！）

    雁錦程被點心噎得打嗝，喪著臉一抽一抽，寧安忍著笑給他倒來一碗清水。

    不遠處永輝帝若有所思看著這邊的一人一狗，直到夏雲突然過來：“陛下，黃姑娘求見。”

    “快請進來。”永輝帝收回視線。

    低頭喝水的雁錦程耳尖聽到太監的話，連忙抬頭往門口看，當看見黃姑娘進來的身影時還忍不住齜起了牙。

    寧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好奇回頭看去，見是一個身著道袍的清瘦女子，想起了明雲拉著她說的那些八卦。

    這就是那個會招魂的得道高人？

    看著好像過於年輕了些，得道高人不都是鶴髮童顏的老頭子嗎？

    寧安好奇的又多瞅了兩眼，伸手摁住想要起身的雁錦程，她還記得前兩天滿公公送二貴回來時的叮囑，讓她看好了二貴，尤其是不能讓二貴溜去寶華殿。

    沒記錯的話，明雲好像說招魂的高人就住在寶華殿，但二貴又是為什麼一看見這個高人就齜牙？

    和二貴有關就是和她寧安有關。

    寧安心不在焉的揉著雁錦程的腦袋，分神去聽遠處的對話。

    “黃姑娘此時應在寶華殿作法纔是，突然來找朕可是雍親王有甦醒的跡象了？”

    自從昨日正式開始作法後，昏迷不醒的雍親王就被搬到了寶華殿正殿。

    “回陛下，雍親王雖未甦醒，但星盤顯示他魂魄此時已到京外，只是不知何故遲遲不肯入城，貧道試了許多法子都未能讓魂魄入城。”黃姑娘邊說邊搖頭嘆氣。

    “真的別無他法了嗎？”永輝帝追問。

    黃姑娘皺眉思索，許久後才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師父曾經教過我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不過這法子我自己搞不定，還得陛下相助。”

    “那是自然，”永輝帝朗聲答應：“只要能救雍親王，黃姑娘儘管開口。”

    “師父當年曾教過我一個法陣，這法陣可給遊魂指路，不過因為此法陣製作不易，且法器難得，很少動此法陣，我也只是知道這個法陣怎麼做，還未真正上手過。”

    永輝帝皺眉，問道：“什麼樣的法器？朕的寶庫裡有數不清的天下奇珍異寶，或許就有你說的那樣法器。”

    黃姑娘笑笑，道：“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那法器難得就難在造價高昂，是要用純金打造。師父一生行善積德，所賺酬金都用來救濟窮苦人家了，根本沒有餘錢去打造這樣法器。當年師父有一個純金的法器，後來大災之年去當鋪典當，換錢買糧賑災了。”

    “尊師高義，等雍親王事了，朕會吩咐禮部為尊師擬定封號，你也可選一處風水寶地，開山立派，將尊師遺志發揚光大。”

    “嗚汪汪！”（滿嘴瞎扯！皇兄你別犯糊塗，這人是騙子！）

    雁錦程氣得忍不住起身對遠處的黃姑娘狂吠，寧安被他嚇出一身冷汗，伸出胳膊緊緊摟住雁錦程的脖子，手下動作不停的安撫他：“你別叫！再叫咱倆都得被扔出去，快閉嘴！”

    “嗚嗚～”（孤不怕她，你放開！）

    永輝帝一心想了解救治親弟弟的方法，黃姑娘則專心要東西，兩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目呲欲裂的雁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