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再不崛起，留給國人的時間不多了！”

    看著輪椅上的患者，景江莫名其妙冒出了這個想法，但轉念間，已經將主意裡轉移至病人身上。

    原本面無血色，甚至面板中透露枯黃的患者，在喝完藥的瞬間，面板突然漲紅起來，連帶著眼白，都有無數血絲在其中。

    “這，有點不對啊……”

    “氣血翻涌，這麼強的涌動，怎麼可能是這個當死之人可以抵擋的！”

    “孃的，剛剛還頭頭是道，原來是信口開河，差點老子就信了！”

    ……

    周圍的眾人議論紛紛，都是走的杏林一道，而且能參加此等集會的，多數都是一方國醫泰斗，全部看出病人此時的變化，並且斷定是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孫國慶同樣看出了端倪，悄悄拉了拉景江道：“你小子，這次算是玩大了，是我害了你，怎麼會突發奇想拉你來這種地方……一會要是追究起來，你把責任多往我身上推。”

    話雖然難聽，但景江卻聽出了愛護的意味，算起來與孫國慶不過幾麵之緣，沒想到老小子挺夠意思。

    “你笑什麼，都這個時候了，你小子不會腦子受刺激了吧？！”看到景江無動於衷，甚至面帶微笑，與孫國慶焦急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自古不破不立，孫叔，你慌什麼，且看著就是！”不忍心孫國慶擔心，景江出言安慰了一句，也只不過一句話，說完之後再次將注意力轉移至患者身上，靜等奇蹟的發生。

    “噗！咳咳……噗……”

    也就在此時，輪椅上的患者面色潮紅，直接開始嘔血，揚起的血霧瀰漫看來，周圍散發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種種表現，也讓周遭炸了窩。

    “霧草，差點吐我身上！孃的，晦氣！”

    “血崩了！不過這又算是一種解脫，祝願這個可憐人一路走好吧……”

    ……

    景江雙耳不聞眾人的議論，依舊等待著最終結果，反觀剛剛對其極度看好的耿老，雖然沒說話，但眉頭皺的老高，顯然也同意了周遭的說法。

    “景江啊……草率了……”看了看景江，耿老終於開口道。

    “耿老，且再等等……”

    風淡雲輕的一句話，不由令耿不讓汗顏道：“你小子！算我白操這份心，活這麼大，定力竟然比不過一個半大小子！”

    兩人彷彿在打啞謎，又像是聊著不著邊際的話語，耿老算是看出來了，所在一眾全部都是皇上不急太監急，當事人都沒有神慌，旁人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就在此時，一股濃騷氣瀰漫開來，景江順著氣味來源看去，只見輪椅上的患者腳下，忽然多處了大灘汙水，而汙水的發源處，不是患者褲襠又是哪？！

    “完了，大小便也失禁，這人怕是活不成了！”

    “什麼叫活不成，大小便失禁，這是彌留，眼瞅著就要歸西！”

    聽著周圍的議論，耿老難得沒有詢問景江，與景江對視一眼，不忌諱患者早已渾身汙濁，再次伸手搭在其脈搏之上。

    看到耿老的動作，周圍的議論聲沒有減小，反而更大聲了。

    “各位，再怎麼說都是一方泰斗，當著耿老的麵，在其探尋病情是出聲，是不是太那個什麼了？！”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孫國慶忍不住開口道。

    說起來，國醫本就講究望聞問切，尤其是診脈之時，最忌諱旁人打擾，身為國醫又怎會不自知，就這一點來說，孫國慶身為國醫，都為身為國醫而感到悲哀。

    身在其中的耿不讓，並沒有在意身旁的議論，默默的探尋這病人的脈搏，好事一曲交響樂令人沉浸其中。

    此刻的耿不讓表面祥和，可內心實則激情澎湃，不為別的，此刻，他正在見證新生，不破不立，當真不破不立！

    脈搏由淺入深，透過脈搏的震動，耿不讓彷彿看到了人類心臟的跳動，有力，無窮盡；又彷彿是重獲新生，處處換髮生機。

    緩緩睜開眼睛，耿老眼中一道精光似乎要照亮此處的黑暗，議論聲頓時銷聲匿跡，而耿老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景江身上。

    “小子，後生可畏！”沒頭腦的一句話，景江卻聽出了耿老的意思。

    “這麼說，這一罐蟲草是我的嘍？謝謝耿老！”景江眉開眼笑，今天幸虧跟隨孫國慶來了，不然，上哪裏找足足一罐子魚餌去。

    兩人的談話自然傳入周圍看熱鬧的一眾，不過礙於耿老布衣門的身份，雖然眼中含著疑問，但並沒有再次出聲討論。

    也就在此刻，不用耿老在發話，因為，坐在輪椅上的患者已經睜開了雙眼，好像也感受到身下由於尿漬浸溼的難受，竟然下意識的扭動了下身子，然後直接當著眾人的麵，站了起來。

    “天麻的藥效遲緩，而且不止是解毒，也是補藥，知道身體最虛弱時，剛好發揮了滋補的作用，我說的對吧？”略過眾人驚奇的眼神，耿老對景江提問道。

    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每一味藥，所達到的最終目的，藥材本身是死的，就看怎麼運用，很多時候，會起到意想不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景江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微笑，回答完耿老的問題，連忙關心患者道：

    “現在感覺好多了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腎癆患者此刻還未從重新站起來的喜悅中衝脫出來，直到景江開口詢問，才明白剛剛景江端給他的中藥，不是毒藥，反而是救命草藥！

    “謝！謝！”

    千言萬語，終究被一個詞概括，久病成良醫，最瞭解病情的，一定是患者本身。病魔將他們折磨的敏感，清晰的察覺出，自己的身體，又一次有了生的希望。

    “藥方是耿老提供的，你謝錯人了。”景江側身閃過患者的鞠躬，轉身指了指身後的耿老，雖說沒有他，這個藥方就是蒙塵的璞玉，可該低調時，景江絕對會把握分寸。

    “別客氣了，你小子當得起他一句謝謝，老朽臉皮薄，受不起！”耿不讓擺了擺手，彎腰抄起攤位上滿滿一罐子的蟲草，繼續道：“我現在越來越後悔，怎麼沒有早一點遇到你，趕緊滾蛋，再晚一點，老夫不保證把你綁了也要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