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裡面，側妃一旦得寵，正妃的地位都會跟著往下掉，連帶世子爺也一樣。

    這會兒說起沐王妃，慕氏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個時候她進入王府已經有好幾年了，一直在王妃院子裡面做灑掃。

    王妃心地善良，是一個很寬厚的人，為人溫婉又平易近人。

    因此，在王府裡面做丫鬟的時候，人人都捨不得離開，更是向着王妃的。

    那個時候，沐王爺跟沐王妃恩愛有加，作為丫鬟羨慕卻不嫉妒，希望王妃和王爺能永遠相愛下去。

    可好景不長，不過兩年，沐王爺認識了側妃，後來迎娶了側妃進門。

    側妃進門的時候，剛開始府邸還算平和。

    王妃固然爲了這件事黯然傷心，卻知道王府不能過於人丁單薄，再加上王爺爲了鞏固王府的地位，不得不選擇聯姻。

    起初王爺還會用這樣的藉口哄著王妃，王妃因為心裏不痛快，難免跟王爺鬧彆扭。

    “那個時候你父王認為你母妃開始善妒，不大度，容不下一個側妃，不為王府的前程著想。”

    慕氏說著這話，眼眶溼潤了起來，“每次他們二人吵架都是說的這些話，王爺嘴裏口口聲聲都是對王妃的指責，可是王妃一心愛慕王爺。”

    “一個專情的女子，豈能容忍其他的女子跟自己分享同一個夫君？”

    “王妃以前就是這樣，想要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可是在金國也好，在其他的王朝也罷，還從未有過大門大戶是夫婦二人從不納妾的說法。”

    “奴婢便勸告王妃，讓王妃想開口，多為世子爺著想。”

    “後來.......”

    王妃看上去是想開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卻是回不到從前了。

    每次府邸用餐，不再是一家三口，而是變成了一家五口。

    是的一家五口，因為側妃進門的隔年就剩下了庶出二公子。

    自打二公子出生之後，側妃更加得寵了，王爺日日在側妃院子裡面，甚至大半年都不進王妃的院子。

    如此就罷了，側妃仗著自己得寵，越發的耀武揚威。

    在王妃面前是一個樣，到了王爺面前又是另一副樣子。

    府裡的下人們看了心裏都為王妃感到憤憤不平，可下人們能做什麼？

    “有的丫鬟爲了王妃說話，衝撞了側妃，隔日就被發現屍體在井水裏麵泡著。”慕氏回想起這件事，臉色很不好看，“側妃心狠手辣，心地善良的王妃哪能是對手。”

    “何況王妃有自己的心氣，作為一個正妃根本不屑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去跟一個側妃過招，會失了氣度。”

    “可偏偏就是如此，側妃掐準了王妃的性子，越發欺負到了頭上。”

    慕氏將當年的事情如實告知慕長歌，那個時候慕長歌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慕長歌聽完這些話，看向慕氏不禁問道，“那當年我母妃究竟是怎麼死的？我想起來那日跟著娘離開的時候，見到了院子裡面火光沖天.......”

    提起這個，慕氏微微垂頭。

    “當年你父王病故，你母妃身體早已經不適，身上中毒了，等到大夫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隨著你父王病故之後，你作為長世子便要承襲王府，但是側妃豈能願意？”

    “那會側妃便想要對你下手.......”

    慕氏提起這件事，還有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

    “後來側妃身邊一個丫鬟有些良知，提前將訊息透露給了我們。”

    “那個時候王妃就想要將你送走，遠離這個地方，可是側妃畢竟是出身世家，絕不會留下後患。”

    “不得已，只能用上一招金蟬脫殼。”

    金蟬脫殼，世子爺離開王府可以，但同樣需要另一個孩子來代替。

    而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兒子，跟世子爺年齡相仿，是同年的。

    慕氏沒有辦法只能用自己的兒子代替世子爺。

    當然，這件事並非是她做主。

    王妃一向對她的孩子好，打小就十分疼愛。

    那個時候王妃非常不願意，只讓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就是，可她爲了孩子的安全著想，只能出此下策。

    而自己的兒子，非常懂事，願意保護世子爺，願意替王妃護住世子爺。

    最終自己的兒子隨著王妃葬生在那場大火之中。

    慕氏一直將這件事埋藏在心裏多年，從不敢在人前提起，甚至自己都希望自己忘記京城的一切，就這樣度完餘生。

    等到下輩子了，一定好好補償自己的兒子。

    “娘......”

    慕長歌聽完慕氏的話，方纔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大的恩請。

    當即雙膝一跪，“孃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纔好，還有小弟......”

    他現在恢復了記憶，自然想起了當年那個跟自己同齡的玩伴。

    他們交情非常好，儘管那時候年紀還小。

    記得自己落水的時候，還是那個弟弟將他拉出了水池。

    但自己卻因為受到驚嚇而昏迷，弟弟險些溺水而亡。

    還有很多時候，他當那個弟弟作為自己的弟弟，但在外人面前，旁人是將弟弟當成了奴僕看待。

    弟弟和比他小几個月，但為人十分穩重。

    “世子爺，你快快請起。”

    慕氏連忙拉起慕長歌，“奴婢報恩是應該的，當年奴婢進入王府之前，是差點餓死的流民。”

    “若非王妃心善將我帶了回去，我早就死了。”

    “後來我與王府的管事生出了情愫，王妃便十分高興的促成了我們二人的婚事，還好好操辦了一番......”

    論起恩情，慕氏知道自己是欠著王妃一條命的。

    這會兒母子二人在屋內說了許久的話，提及了過往種種。

    但慕氏和慕長歌都不知道，慕氏的兒子並未死。

    其實當年王妃不願意這麼做，更不希望用什麼金蟬脫殼讓無辜的孩子陪葬。

    因此，就暗中安排了人將那個孩子帶走去跟慕氏會合。

    但陰差陽錯，那幫人沒見過慕氏，只知道方向，在途中根本沒找到人。

    因為，兩撥人一錯開，就是將近二十年.......

    側妃一直都在暗地裏派人查慕長歌的下落，但遲遲沒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