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自己的閨女，牛氏雖然平日裏逆來順受，可也會疼愛自己的閨女，只是在家裏做不了什麼主，連自己都顧不上，更別提能讓女兒過得多好了。

    原本，牛氏想著等牛丫頭及笄嫁人了，一定給自己閨女找個還不錯的人家。

    想到自己閨女憨厚老實又勤快，找個不錯的人家，不說家中如何，哪怕是貧苦得很，她相信只要夫家待閨女好，日子一定能好過起來的。

    可牛氏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公婆跟孩子爹私下商議，將牛丫頭說給了一個長她三十來歲的老爺們。

    自己閨女剛剛及笄，即便在外人眼中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

    牛氏心裏忍受著，因為做不了主，自己懦弱。

    但在察覺到自家丫頭想要跑的時候，牛氏也只能放任女兒跑出去。

    這會牛氏被惹急了，擔心這自己閨女跑上山會被凍死，人也不敢下山來。

    到時候女兒寧願凍死在山上也不願意嫁人，牛氏如何能忍受這種事情。

    而孩子爹不但不擔心閨女，反而只是一門心思想著那點食物。

    牛氏下起狠手來，牛大根也是防不勝防，這會被板凳砸的頭破血流，人也在大喊大叫。

    這聲音吸引了牛家二老過來，他們進屋一看。

    只見平日裏懦弱悶不吭聲的牛氏，這會子竟騎坐在牛大根身上，手中還拿著板凳砸自家的爺們，將人打得頭破血流。

    “哎喲，兒媳婦你這是幹啥啊！”

    “還不趕緊住手！”

    牛家老倆口說著便過過去拉開牛氏。

    牛氏見到他們要過來，當即死死的按住牛大根，舉起了手中的板凳，“你們要是過來，我今兒個就砸死牛大根。”

    牛大根體型還不如牛氏，平日裏在家也是好吃懶做。

    這會子又被牛氏防不勝防給打了，哪裏還有力氣去反抗。

    而牛家二老到底年紀大了，牛氏現在發狠，再看看她表情猙獰的樣子，瞧著便是嚇人。

    牛家二老見狀，也被嚇到了。

    想起這麼多年欺壓著牛氏，現在人像個瘋子一樣，萬一冷靜不下來真將他們兒子打死了，這可是沒了！

    “好好好，你莫亂來，我們不過去。”

    “他是你爺們，也是孩子的爹，好端端的動這麼大的怒氣做啥啊！”

    “是啊，兒媳婦你有話好好說，千萬別亂來。”

    這會牛婆子說著，又看了牛老爺子一眼，拉了拉他的衣袖。

    很快牛婆子出了門去，趕緊去找老大家和老三家，是他們家另外兩個兒子，只是分家不住在一塊。

    趙嬸子一家子還沒歇息。

    見到牛婆子急匆匆的叫上自己的大兒子一家從她門口經過，心裏覺得好奇。

    當即便拉住了牛婆子大兒媳問話，“你們這急匆匆的幹啥去呢？是牛丫頭找回來了？”

    “不是牛丫頭找回來了，是牛丫頭爹孃出事兒了。”大兒媳開口說著，“剛纔我婆婆過來，說是我二弟妹將二弟給打了，抄起板凳死命的砸，人都快被砸死了。”

    “啊？”

    趙嬸子聽了這話，眼裏閃過驚愕，印象中，牛丫頭的娘牛氏，是一個捱罵都不啃聲，捱打也不叫喚的主。

    平日裏在村裏很少有婦人跟牛氏交好。

    因為牛氏不愛說話，不是啞巴更像啞巴。

    從不像村裏其他婦人，背地裏還會說上幾句閒話。

    得知牛氏竟然反了手，趙嬸子感到驚訝和意外，當即披上棉襖去牛丫頭家瞧瞧去。

    這一去瞧，村裏也有好些門戶被驚動了，趕著上牛丫頭家看熱鬧去了。

    “要我說啊，牛大根就是該打的。”

    “可不是嗎，往年間賺銀子沒賺到些啥，光是牛氏每日忙完地裏，還要忙著做針線活拿去鎮上換銀子，還得帶著家裏幾個娃兒。”

    “這牛氏的公婆一點不順心的，就在院子裡破口大罵，雖然沒在外頭罵人，但時常經過他們家門口的時候，總是能聽見裡頭傳來罵人的聲音。”

    村裏人也清楚，牛氏這些年在牛家過的不好，孩子是生了不少，人也遭遇了許多的累。

    大家一邊說著一邊趕著去了牛氏家裏。

    慕家。

    外頭聽見腳步聲，還有不遠處時不時傳來的說話聲，以及一些火光。

    一家子被驚動起了身。

    再加上今日是大年三十，這會子已經挨着天要微微亮了，索性都起了身。

    楚梨花和慕氏出去瞧。

    慕雲清也跟著出去瞧瞧，牛丫頭一直沒睡著，乾脆起身了。

    “你做啥，繼續睡著。”

    牛丫頭搖了搖頭，“睡不著，心裏頭不安穩，我在這兒躲不了一輩子。”

    最終牛丫頭還是要回去一趟。

    到了門外，大家才知道熱鬧是來自牛丫頭家裏。

    聽著前頭的人陸陸續續傳來說話聲，慕家一家子也聽明白是發生了啥事兒。

    “梨花，你也來了。”

    趙嬸子眼尖瞧見了人後的楚梨花一家子，趕緊走了過來。

    隨後又一看，竟然見到了牛丫頭。

    當即拉著楚梨花低聲道，“牛丫頭是藏在你家了呀！”

    “原本是沒找到人，後邊纔來我家的。”楚梨花如實相告。

    趙嬸子點了點頭，“也好，要不然趕在天亮前人已經送出村子了。”

    “不過這牛丫頭的娘平日裏是個受氣的，今日也不知道是因為啥打了自家爺們，我剛纔去瞧了，人打得不輕，都不省人事了。”

    “現在牛家的人都在外頭勸著牛氏，可牛氏啥也沒有說，外頭的人也不敢輕易進去。”

    聽了這話，楚梨花若有所思，“牛氏到底也是個做孃的人，我聽說她在這夫家過得不容易，我想她平日裏在夫家是做不了主。”

    “今兒個動怒，便是爲了自家閨女吧？”

    聽楚梨花這麼一說，趙嬸子覺得有道理，“是啊，牛氏在自己家裏做不了主，吃多了點都要問婆婆，想必也是心疼牛丫頭。”

    “牛丫頭半夜三更的跑出去不知死活，做孃的哪能不擔心的。”

    牛家的人勸說不住，一家子就這麼僵持著。

    楚梨花瞧著也不是個事兒，便拉了牛丫頭進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