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薛千慕被召進宮的時候，就見著段司珩臉色不好，然段司珩剛出宮，段天成就問薛千慕覺得紀家大小姐怎麼樣。

    薛千慕聽段天成這麼問起，又聽說了早朝時段司珩的請求，結合中午段司珩的臉色，薛千慕輕易便想到了段天成想要做什麼。

    不過就是段天成不願意把紀若棠嫁給段司珩，怕助長了段司珩的勢力，威脅道段司澈太子的地位。

    而薛千慕就是段天成的擋箭牌，紀若棠這樣的身份和能力實在是麻煩，如果她直接嫁給太子，段天成自然不會說什麼，畢竟太子承繼大統，就是未來的皇帝，能有個這樣得力的皇后是極好的。

    可是紀若棠拒絕了和太子的婚事，段天成又不希望她嫁給其他人助長別人的野心，哪怕紀若棠就是在朝中尋一箇中等人家，段天成也還是害怕。

    是的，一代帝王竟然對一個小丫頭產生了畏懼之心。

    這也能說明段天成比旁人清醒很多，紀若棠的能力還有許多未知之處，在段天成看來，紀若棠是藏拙多年。

    她纔剛滿十八，心機就如此深沉，以後的路還未可知。

    這樣一個充滿了未知的小姑娘，段天成絕對不放心讓她嫁給任何一個有權勢的人。

    放眼整個京城，無權無勢，身份貴重的適齡男子也只有薛千慕了。

    而且薛千慕還是個斷子絕孫的，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紀若棠也不蠢，很快就明白了皇帝對她的忌憚，她冷笑：“咱們這位皇帝，還真是機關算盡。”

    段天成也不是為他自己算，是爲了段司澈算，他是拼盡全力也要穩住段司澈的太子之位啊。

    既如此，紀若棠便把段天成也視作自己的敵人了。

    中午之前，薛千慕對紀若棠的印象還停留在宮宴的那一支舞，現在和紀若棠近距離接觸後，卻發現紀若棠是個可以深交的人。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善良，更難得的是，她這樣善良的人還聰明絕頂。

    “紀小姐，那你意下如何？”薛千慕問。

    “我的心思皇上也是知道的，必得尋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才好，哪怕他是一個平民百姓。”

    薛千慕笑了：“紀小姐還真是與衆不同啊。”

    紀若棠也接受了薛千慕的“誇讚”。

    “薛王爺過譽了。”

    “我瞧著紀小姐愁眉不展，不如我帶紀小姐去個地方？”

    “去哪？”

    “去了便知道了。”薛千慕眉頭微挑，“怎麼？紀小姐難道不敢去？”

    紀若棠明知道他這招是激將法，卻也順了他的意，雖然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可紀若棠能感覺到，薛千慕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薛千慕帶著紀若棠去了清河上的畫舫。

    現在還是白天，畫舫內卻已經開始歌舞昇平。

    “來過這裏嗎？”薛千慕問。

    紀若棠打量這畫舫上的彩燈漆柱，不論是什麼都讓她格外好奇，從前只聽別人說這是風花雪月之地，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我在二樓有一處雅間，待到華燈初上，便能把這河面上的美景盡收眼底。”薛千慕領著紀若棠上了二樓。

    小二見薛千慕來了，連忙過去問：“慕公子可有吩咐？”

    “一切照舊，再多上些糕點和茶水。”

    “得嘞。”

    紀若棠四處觀察了一番，只覺得這雅間的位置極好，左邊是河面美景，右邊則能看盡一樓的歌舞雜耍，這個雅間若是要長久的佔下來怕是要花不少錢吧？

    嘖，果然是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富貴王爺。

    薛千慕似乎是看透了紀若棠的心思，笑道：“這整個畫舫都是我的，紀小姐隨時都可來遊玩。”

    “……”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

    紀若棠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樓下的雜耍吸引了，薛千慕也沒再說什麼。

    直到小二把吃食酒水都端上來，薛千慕獨自斟酒的時候，紀若棠才動了動鼻子，她問：“你這是什麼酒，好香啊。”

    “桂花釀，要來一點嗎？”薛千慕一邊說著一邊給紀若棠也倒了一杯。

    紀若棠一向是不怎麼飲酒的，想來她也只是在太子生辰的時候飲過酒，就連前世她也甚少飲酒。

    “小姐……”玉橙知道紀若棠不勝酒力，想要勸阻卻被紀若棠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薛千慕道：“無妨，這酒不醉人。”

    這對喝慣了烈酒的薛千慕來說這當然不醉人，可紀若棠幾杯下肚就開始神志不清起來。

    薛千慕見她狀態不對，便悄悄地把酒都換成茶了。

    半醉半醒的紀若棠比平時放得開，和薛千慕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了。

    兩人像是已經認識許多年的老友，談天說地，直到夜色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