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百里瀾的光
“阿棠,你怎麼了?”段司珩輕聲問。
聽到段司珩的聲音,紀若棠才從自己的回憶中醒過神。
她抬起溼漉漉的眸子看向段司珩,段司珩看到她這樣,心都揪著疼。
段司珩給紀若棠擦了擦眼淚:“阿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紀若棠癟著嘴,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紀若棠說不出話,段司珩就只能問百里瀾了,他冷眼看著百里瀾,沉聲問:“四皇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里瀾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的確是什麼也沒做啊,他也不明白紀若棠怎麼哭了,他能說什麼?他又能解釋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紀若棠才整理好情緒,她拿著玉佩問百里瀾。
“敢問四皇子,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
紀若棠認得這個玉佩,這玉佩是林清渝的陪嫁,紀若棠從小便喜歡這與平日,在去百武山學藝的時候,林清渝便將這個玉佩送給了紀若棠。
紀若棠一直視若珍寶,可是有一次外出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一直都沒能找到,紀若棠還傷心了好久。
沒想到時隔多年,紀若棠還能再見到這塊玉佩,她看到玉佩的那一瞬間,對林清渝的思念之情也迸發出來,所以她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十年前,在東離的時候,有一個小姑娘救了我……”
看著紀若棠的眼睛,百里瀾不由自主地說起自己的往事。
……
十年前,百里瀾才十二歲,但那時候的百里瀾已經顯示出過人的才智。
不論是智謀還是武力,在他的幾個兄弟中都是佼佼者。
一個人太過聰明瞭就會遭人妒忌甚至是遭人恨,百里瀾這樣聰明的人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尤其是出生在皇室,從小到大的明爭暗鬥他也見過不少了。
可是百里瀾怎麼也沒想到,最先對自己出手的人會是自己的親哥哥百里瑾。
百里瑾是漠北的大皇子,比百里瀾大了六歲,也是百里瀾一母所生的親哥哥。
那年,百里瑾說是帶百里瀾去東離見識一下東離的風土人情,百里瀾也實在是在這皇宮太壓抑了,便欣然同意了這件事。
到了東離的京城,百里瀾便被這和漠北不一樣的熱鬧吸引了。
在京城住了幾天後,百里瀾便在百里瑾外出的一個晚上獨自去了畫舫上。
畫舫的景緻美得讓百里瀾移不開眼,同樣讓百里瀾好奇的,還有一個在畫舫上東躲西藏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的好看,尤其是那雙眸子,在和百里瀾對視的一瞬間,便望進了百里瀾的心裏。
小姑娘從一樓逃竄到百里瀾所在的二樓,百里瀾就坐在包廂裡,從窗子看小姑娘腳步輕快地上了樓梯。
好巧不巧,小姑娘直接掀開了百里瀾包廂的簾子,躲在了百里瀾的桌下。
百里瀾低頭看著小姑娘,身旁的侍衛想要把她拖出來卻被百里瀾制止了。
小姑娘祈求地看著百里瀾,百里瀾看到她那雙勾人心魄的眸子就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
“小棠兒人去哪了?”
“這個小姑娘真是淘氣,四處亂跑,這麼多人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別說這麼多了,還是快點找吧,不然棠棠真出事就麻煩了。”
“是啊,咱們分頭找吧。”
包廂外的幾個人就是紀若棠的師兄們,而躲在百里瀾桌子下的小姑娘,就是十歲的紀若棠。
“他們走了,你出來吧。”百里瀾道。
紀若棠探出頭,然後笑著對百里瀾說:“謝謝你。”
說完,紀若棠便爬出來然後離開了這個包廂。
紀若棠離開許久之後,百里瀾還沉浸在她剛剛的那個笑容裡。
在陰暗可怖的漠北皇宮裏生活久了,百里瀾都快忘記了怎麼去笑,或者說百里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樣明媚溫暖的笑了。
每一天,百里瀾看見的笑都是虛偽做作的,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能對他露出那樣如陽光般的笑容。
紀若棠就像是一束光,雖然短暫,但是也在那一瞬間照亮了百里瀾的整個世界。
本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可百里瀾卻看見了桌下的一枚玉佩。
百里瀾拾起玉佩,仔細端詳了一下,這玉佩光澤極好,沒有一絲雜質,表面還刻著一個“渝”字。
看這玉佩就知道剛纔那個小姑娘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百里瀾猜測她的名字可能叫“棠渝”或者“渝棠”。
不過後者叫起來像是“魚塘”,百里瀾覺得女孩子家家不會取這樣的名字,便認定了她叫“棠渝”。
百里瀾收好玉佩,便也出了包廂,他想去找到那個姑娘把玉佩還給她,可是等他出去的時候,小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
百里瀾看了看玉佩,看來短時間內是找不到這個女孩了。
不過百里瀾覺得自己和她肯定還會再見的,這是百里瀾的直覺。
當晚百里瀾回到客棧的時候,百里瑾也回來了,百里瀾正要問他什麼時候離京,百里瑾就道:“今晚早些休息,咱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回漠北。”
離開來的太突然,百里瀾張了張口,終究也是沒說出再多留幾天的話。
畢竟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自己現在還是沒權沒勢的,就算是找到了那個小姑娘也不能保護好她。
晚上,百里瀾拿著玉佩把玩了許久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百里瀾他們便啟程了,出京城的時候,百里瀾還回頭看了看這座城,他忽然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等他長大了有權勢了,他一定要回來找到那個小姑娘。
只是百里瀾差點沒了這個機會。
途徑百武山的時候,百里瑾忽然說要在林子裡住一晚,百里瀾看著天色還早,是可以繼續前行找個客棧的。
不過百里瑾強制這樣,百里瀾也做不了主。
當晚,夜色降臨的時候,百里瀾終於知道百里瑾為什麼要在這荒郊野嶺的安營紮寨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百里瑾想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