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負責給欣貴妃安胎的是張太醫。但是欣貴妃不會完全信任她，她信任的應該也只有她帶進宮的穩婆。”段司珩分析道。

    “你們想在穩婆身上打主意？”段天成眉頭微挑，“這個方法不太行吧？”

    “確實不太行，但是她這幾日的安胎藥還是要從太醫院拿的吧？”紀若棠眼神示意段司珩。

    段司珩從袖口裏拿出紗布裹著的藥材放到段天成面前的桌子上後又坐回原位。

    “只要把這些藥加進她的安胎藥裡就可以了。”段司珩道。

    這是紀若棠配的藥，喝下後即刻發作，產婦也必定會大出血而亡。

    “就這？”段天成有點不相信，但是隨後想想紀若棠是有這個本事的，便也信了。

    “欣貴妃這樣的女人實在是不宜久留了。”段司珩看向段天成，道。

    “處置了她之後，那太子呢？”段天成是想保住段司陌的，畢竟段司陌是自己的親兒子，可是段司珩不是。

    “這就不勞陛下操心了。”紀若棠勾了勾唇。

    聞言，段天成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知道段司珩夫婦最後的目標是統一天下，所以說東離的皇權必須要掌握在他們信任的人手裏。

    很明顯，現在段司陌已經不是那個能被他們信任的人了，他們的手段段天成也清楚，他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一個個的都折在段司珩手裏嗎？

    段司珩看出來段天成在擔心什麼，“司陌本性不壞，皇上也不必擔心他的下場。”

    段司珩都這樣說了，段天成也勉強鬆了一口氣。

    和段天成達成協議之後，段司珩和紀若棠便去了椒房殿用午膳。

    用過午膳，紀若棠說自己要去一趟延禧宮，段司珩說要跟過去，皇后卻說這不合禮數，便指派了自己的兩個心腹宮女小蘭和小朵跟著紀若棠。

    到了延禧宮，紀若棠便被雨兒領著進了池曼的寢殿。

    池曼的肚子看起來比紀若棠的大不了多少，池曼見到紀若棠，便笑道：“寧王妃真是好興致，這時候還有閒心來看望本宮。”

    “不來看看你，你大概都快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紀若棠自顧自地坐下，一雙眸子就那樣狠厲地看向池曼。

    紀若棠的氣勢不容置喙，池曼看了只覺得心中一驚。

    “本宮也是你能議論的？你簡直放肆！”池曼怒火中燒。

    紀若棠冷哼一聲：“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你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池曼已經好久沒受過這樣的氣，不過氣了一會兒後她又笑了。

    “寧王妃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本宮都受著就是了，只怕是寧王妃已經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覺得無力迴天了，想臨死之前來本宮這出出氣罷了。”

    “寧王妃，你現在心裏的滋味不好受吧？”

    看著池曼得意洋洋的模樣，紀若棠只覺得可笑，一個將死之人竟然還這樣趾高氣昂。

    “你且得意著吧，日後只怕你連哭都找不到地方。”紀若棠冷眼看著池曼。

    池曼還以為紀若棠是在逞能呢。

    “寧王妃，你若是現在向本宮求饒，本宮或許還能考慮饒過你。”池曼仰起頭，就那樣洋洋自得地看著紀若棠。

    紀若棠忽然笑了。

    池曼心中一驚，但是表面上還是故作冷靜。

    “你笑什麼？”

    “難道你就不怕我直接起兵謀反嗎？”

    且不說紀若棠是林巖的寶貝外孫女，林巖肯定是鼎力相助的，就是段司珩手上也是有不少兵力的。

    段司陌剛掌權不就，就算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他手上沒有兵權還是白搭，畢竟在這種時候，兵權是勝於皇權的。

    紀若棠說得這件事，池曼有想過，只是她篤定紀若棠不敢。

    “你敢嗎？”池曼反問。

    “我不敢？”紀若棠擰起眉，她為何不敢？

    誰知池曼頗為自通道：“你這種人不是自詡高尚嗎？難道你願意看到東離京城血流成河嗎？東離的百姓可都把你的夫君當做神明來崇拜啊，難道你們要爲了自己的私慾血洗京城嗎？”

    紀若棠心下了然，原來池曼是吃定了他們不會拿百姓來冒險。

    “是啊，我們可不比你蛇蠍心腸。”紀若棠輕聲道。

    “本宮蛇蠍心腸？”池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怎麼？就允許你們這些王公貴族玩弄權勢？我們這些身份的人就不能站在頂峰了？”

    “說到底，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去？不過都是在追逐權勢罷了，同樣是女子，為什麼你能掌權？我就不能？”

    雨兒在一旁連忙勸著情緒激動的池曼：“娘娘，您現在可不能動氣啊。”

    紀若棠看著池曼近乎瘋癲的樣子，只是冷笑：“因為你蠢。”

    “什麼？”

    紀若棠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因為你蠢？怎麼？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嗎？還是說你聽懂了但是不想承認呢？”

    “我想你大概是不想承認的吧，畢竟沒人願意承認自己蠢，對吧？”紀若棠抬眸看向池曼。

    眼神犀利如刀，池曼身形一震。

    “你這樣的人掌權是爲了什麼？是爲了自己的私慾，是爲了自己心裏所謂的快感，你享受俯瞰眾生的感覺，是嗎？可是你別忘了，不是掌權者會被百姓敬仰，而是被百姓敬仰者才能掌權！”

    “你這麼蠢的人掌權之後能做什麼？不過是放大你的私慾，你能給百姓帶來什麼？帶來的不過是壓榨，是剝削，你會處理政事嗎？你能實現政通人和嗎？你不能，所以你不配掌權。”

    池曼的心防線被擊潰，但她卻還是在死撐：“寧王妃是窮途末路了纔來貶低本宮嗎？若是本宮蠢，那寧王妃敗在本宮手上，又是什麼呢？”

    “我敗了？”紀若棠驚訝地看向池曼，然後由小朵扶著起身。

    紀若棠笑容嘲諷：“不到最後一刻，你敢說你贏了嗎？”

    在池曼幾近驚恐的目光下，紀若棠緩緩走出了她的寢殿。

    所有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