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話可不敢亂說。”周嬤嬤急忙制止住婉貴妃，“這若是被有心人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又要不高興了。”

    婉貴妃卻笑容淒涼：“皇上不高興？皇上還不高興呢？他現在還在意我嗎？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了。”

    “哪能啊，娘娘，皇上和您在一起二十多年，哪能不在意您呢，皇上現在只是一時興起纔會對欣嬪那麼寵愛，奴婢覺著，皇上心裏最在意的人還是您。”

    “是嗎？本宮怎麼感覺不到了？”婉貴妃現在心如死灰，好像什麼事兒都不能讓她開心起來了。

    周嬤嬤看見她這幅樣子也是心疼得不行，這麼久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婉貴妃受這麼大的委屈。

    “娘娘，您不要這樣消極了，都會好起來的。”

    “是嗎，都會好起來的……”

    婉貴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

    紀若棠在王府中閒了多日，二月二十這天卻想著進宮去見一見皇后娘娘。

    不過路過坤寧宮的時候發現今日坤寧宮門口的守衛鬆懈了許多，紀若棠很容易就進去了。

    正殿裡，婉貴妃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周嬤嬤被吩咐去小廚房裏拿糕點了。

    “妾身見過婉貴妃娘娘。”紀若棠朝著婉貴妃微微欠身，“娘娘近來可好？妾身掛念得很呢。”

    婉貴妃一抬頭便看見了紀若棠笑臉盈盈的模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發生的事和紀若棠脫不了干係。

    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得沒錯，不過她沒有證據。

    “你怎麼來了？”婉貴妃冷聲問。

    眼看著婉貴妃還端起了她做娘娘的架子，紀若棠卻只覺得可笑：“娘娘，今時不同往日了，您還以為您是從前的婉貴妃嗎？”

    “哈哈哈，好啊，說得好啊，今日不同往日……”婉貴妃笑了兩聲，“就算本宮盛寵不在，可本宮的兒子依舊是太子！等到澈兒榮登大寶，你和段司珩還不是要俯首稱臣？”

    “娘娘，妾身覺得您是糊塗了吧？”紀若棠驚訝地看著婉貴妃，“就算您巴不得太子殿下登基，可是現在陛下還龍體安康，您這樣說不就是在詛咒陛下嗎？”

    “這話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裡，那娘娘和太子……”

    紀若棠話說一半，但絕對有威脅，婉貴妃也懶得和紀若棠裝了，她瞪大了眼睛質問道：“紀若棠！本宮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柔兒！又為何要如此害本宮！”

    聞言，紀若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害你？害段司柔？”

    “那我倒想問問，我和三公主無冤無仇，三公主又為何要找人汙了妾身的清白？這隻能說三公主是自作孽不可活。”

    “害人之心不可有啊，她這是自食其果罷了。”

    “至於您。”紀若棠眉頭微挑，“您不是也讓婷側妃害得妾身毀了容貌嗎？妾身不過是略施手段讓您失寵罷了，您就這樣受不了了嗎？”

    “現在就受不了了，那以後可怎麼辦啊？妾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娘娘，你還是拭目以待吧。”

    紀若棠說完便離開了坤寧宮。

    婉貴妃看著紀若棠的背影，過了好久她才反應過來，紀若棠承認了！紀若棠承認了！

    那件事絕對是和紀若棠有關係！絕對是紀若棠要害她！是紀若棠！

    周嬤嬤拿著點心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婉貴妃又暈倒了在了椅子上。

    傳了太醫後，又是一番鍼灸婉貴妃才醒來。

    “娘娘，您終於醒了，嚇壞奴婢了。”周嬤嬤鬆了一口氣，“娘娘，您怎麼又想不開動怒了啊，太醫吩咐了，您切不可情緒過激啊。”

    “本宮，本宮是被紀若棠氣的……”婉貴妃虛弱道。

    “寧王妃？寧王妃什麼時候來過？”周嬤嬤都懷疑婉貴妃是在說胡話了，“門口還有侍衛守著，她怎麼能進的來？”

    婉貴妃卻執意說紀若棠來過，周嬤嬤怕刺激到她，連忙應聲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太醫深深地看了眼周嬤嬤，然後就出去了，周嬤嬤會意，吩咐小宮女照顧婉貴妃，然後跟著太醫去了外面。

    “太醫，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太醫嘆了口氣，道：“周嬤嬤，貴妃娘娘這說到底是心病，簡單來說，就是被氣出病的，她若是這麼鬱鬱寡歡，那這病多半是治不好了。”

    “什麼？治不好了？”周嬤嬤捂住嘴。

    太醫點點頭：“這病就是心病，若是娘娘不能疏散心結，就算是天上的靈丹妙藥也治不好娘娘啊。”

    周嬤嬤愣在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您是娘娘身邊的老人兒了，您也要多加勸導，別讓娘娘一個人悶著，這心裏多不好受啊。”太醫說完又搖了搖頭，“娘娘也實在是受委屈了。”

    “多謝太醫告知，我送送您吧。”

    “好。”

    送走太醫，周嬤嬤便差點哭出來，她擦了擦眼淚，又整理好情緒才進了寢殿。

    “太醫說什麼了？怎麼去了這麼久？”婉貴妃問。

    周嬤嬤擠出一個笑容：“娘娘，太醫就是告訴了奴婢一些注意事項。”

    “哦，本宮覺得乏得很，想再睡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

    “是。”

    這邊紀若棠在椒房殿也聽說了婉貴妃請太醫的事兒。

    “這婉貴妃到底是怎麼了？三天兩頭的暈倒，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皇后娘娘基本是不知道內情的，也就不知道婉貴妃為什麼生病了。

    紀若棠喝了口茶，然後笑道：“多半是心病，在宮中得意了大半輩子，臨了了還要受這樣的屈辱，能不氣病了嗎？”

    聽紀若棠這麼說，皇后就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對了，聽說你剛纔去了一趟坤寧宮？”

    皇后雖然不問世事，但是她到底在後宮浸淫了這麼久，有些事她輕易就能想明白了。

    這紀若棠前腳剛出坤寧宮，婉貴妃後腳就請太醫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