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妹妹……”

    紀若棠聽了多時，終於是忍無可忍。

    隨著酒杯掉落在地上碎裂開來的聲音，眾人也都安靜下來，一齊看向了紀若棠。

    “都看著我做什麼？繼續說啊。”紀若棠扯唇笑了笑，然後瞥向紀穎夢和江月俏，“妹妹和江姨娘怎麼不說話了？”

    “棠兒，你這是做什麼！”紀鬆雲低聲吼道。

    紀若棠卻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只是冷聲道：“我不說話就當我是死的？一家人好好吃個飯就這麼難？就你倆長了一張嘴，就你倆會叭叭？”

    “兩個老大不小的人了，說出去還是長輩，還是太子側妃，沒的對一個孩子這樣惡語相向，丟不丟人啊？”紀若棠本來是不想在這一天發脾氣，她一直在等著紀鬆雲說話，她想著紀鬆雲能把紀穎夢和江月俏兩個人制止住也就罷了，可誰知紀鬆雲一個字也不說，就那樣任由江月俏母女口出狂言。

    而江月俏和紀穎夢也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還越說越起勁，就看著柳如煙母子好欺負就一直逮著他們不放，可真有意思。

    “好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個年樂呵樂呵，可你們就非要上趕著來噁心人是嗎？我還真挺佩服你們母女兩，明明是有下毒未遂的事橫在你們中間，你們竟然還能這樣和和睦睦，也不知你們腦子裏都是些什麼歪門邪道。”

    昔日的醜事被紀若棠再次翻到檯面上來，紀穎夢又羞又惱，指著紀若棠怒斥：“你在說什麼！你血口噴人！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側妃你還敢這樣污衊我！小心我告訴太子砍了你的腦袋！”

    “喲，妹妹氣性不小呢，還想砍了我的腦袋。”紀若棠只覺得紀穎夢可憐又可笑，“你上頭還有個太子妃壓著呢，在太子府沒你的出頭之日就想著跑來相府耍威風？我告訴你，那不能夠！”

    “你們一個兩個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是今日相府落魄了，你們還上趕著回來吃飯嗎？妹妹怕是連相府在哪都不知道了吧？我看江姨娘也是甘願青燈古佛一輩子吧？”紀若棠再次戳破母女二人的心思。

    “老爺，老爺，大小姐怎可如此污衊妾身和夢兒啊，老爺可要為咱們母女做主啊。”江月俏說不過紀若棠便又在紀鬆雲面前裝可憐博同情。

    可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局勢了，這半年來，京城風雲萬變，相府也是，紀鬆雲如今都快要看著紀若棠的臉色過日子了，不為別的，就為紀若棠的心智已非常人能及，再加上她身邊還有一個寧王，他倆在一起就算是要讓東離變天也沒什麼不可能，更何況一個相府？

    “江姨娘這副做派還要演到什麼時候，原本以為江姨娘去佛寺兩個月是真心悔過了，我這才同意讓江姨娘回來過年，怎麼江姨娘還反倒變本加厲了呢？”紀若棠一個眼刀過去，嚇得江月俏立馬禁了聲。

    “棠兒，好了，你也少說兩句吧。”林清渝適時發話，畢竟今兒是新年第一天，還是不要鬧得太難看比較好。

    紀若棠也覺得差不多了，便收斂了，然後又給紀景晟夾了一塊肉：“晟兒別怕，喜歡吃肉就多吃點，有姐姐在，沒人敢欺負你。”

    “謝謝姐姐。”紀景晟吸了吸鼻子，眼睛還是紅的。

    紀若棠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行啊，她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的。

    晚膳過後，紀若棠就回了房間，柳如煙卻帶著紀景晟跟過來了。

    “見過大小姐。”柳如煙對著紀若棠行了一禮。

    “柳姨娘不必客氣，這時候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紀若棠問。

    “我是特地帶晟兒來謝謝大小姐的。”柳如煙看向紀景晟，“還不快謝謝姐姐。”

    紀景晟拱手作揖：“多謝姐姐。”

    紀若棠笑道：“我和晟兒是姐弟，當然應該幫他說話，再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幫你們也是應該的。”

    是的，在紀若棠心裏，她和柳如煙母子是一家人，和江月俏母女卻不是，在她看來，同心同德才能被稱作家人，很顯然，江月俏和紀穎夢根本不配。

    “柳姨娘也別多想了，就開開心心過個年就好。”紀若棠捏了捏紀景晟的小臉蛋，“晟兒過了年就八歲了，以後可要保護好你自己和你孃親啊，姐姐能護著你一時，可護不了你一輩子。”

    “晟兒知道了，晟兒一定不會辜負姐姐的期望，也一定會保護好孃親和自己。”

    “真乖，時候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明兒早起和爹爹去林府找康哥哥玩好不好？”

    明天大年初二，是女婿上門拜年的日子，紀鬆雲和林清渝一早就要去元帥府，等用過午膳再回來的。

    “好。”紀景晟答應下來。

    柳如煙帶著紀景晟和紀若棠告辭之後便離開了。

    ……

    暗春閣。

    “孃親，那個紀若棠真是可惡，我都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紀穎夢咬牙切齒道。

    “誰說不是呢，可是她就要嫁給寧王了，到時候她就更不好對付了。”江月俏嘆了口氣。

    “什麼？嫁給寧王？”紀穎夢只知道紀若棠和段司珩發生了那樣的事，可是還不知道她要嫁給段司珩。

    “是啊，你爹爹親口說的，應該不會有假。”江月俏滿臉不情願，“你爹爹還說紀若棠是嫁給寧王為正妃，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啊？”

    正妃？紀穎夢握緊了拳頭，憑什麼紀若棠就能為正妃？她也配？

    為什麼自己機關算盡也只能是太子側妃，可紀若棠輕而易舉就成了寧王正妃？

    “夢兒，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太子是要承繼大統的，等到太子繼位，你少說也會是個貴妃，你想想當今婉貴妃，就算只是個妃子，不還是壓了皇后一頭嗎？”江月俏好煙勸道。

    其實江月俏也看明白了，自己在紀鬆雲面前的恩寵已經大不如前，而且這紀家好似也都掌握在了紀若棠手裏，她若是想後半生衣食無憂，還是得靠紀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