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終究是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行了，夫子用信將我引來，難道就只是想說我弟弟跟製造過先帝有積分相像嗎？”

    她已經沒什麼耐性在這裏跟江夫子閒扯了。

    如果不是事關阿湛，她來都不想來見江夫子。

    “你弟弟到底是不是先帝遺嗣，我的人正在調查當中，不過時間太久遠了，想要查出來，還需要些時間，但是我要告訴你，如果他真的是皇嗣的話，那之前那些來刺殺的死士，很有可能不是來殺你，而是想殺你弟弟，你進昭國現在權勢最大的就是歐陽家，要是先帝的子嗣被發現，對歐陽家的威脅也是最大的。”

    江夫子也開始步入正題。

    “當然他們就派這麼一兩個刺客來，有可能他們還不知道皇嗣的事情，目標還是你，王家後人或者說你的父親。”

    “我父親不過就是一個落魄舉人，生活舉步維艱，最後入贅王家。”

    莊錦蹙眉，她隱約覺得對方話裏有話。

    “也對，世人對他的評價，確實就是一個落魄書生。”江夫子點頭。

    他抬眸望著某一個方向，像是在回憶什麼。

    片刻之後，也不等莊錦問，他自己就主動說起了。

    “但是實際上，沒有人知道，他是昭國定國將軍流落在外的小兒子，他從小就身子弱，不擅長習武，對於遊歷山川倒是非常喜歡，定國將軍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對外公佈他的身份，先帝駕崩，世家扶持的傀儡登基，率先就對定國將軍府發難，定國將軍府除了一個出生便染毒，此生不僅是個殘廢，還不能讓人道，還是個傻子的小主子之外，其餘全部都慘死，包括將軍府的夫人們，定國將軍府沒了，剩下的小主子也不過是傀儡皇帝爲了顯示仁政，留下來給世人看的罷了。”

    江夫子眼底滿是嘲諷，同時也有定國將軍府這般下場而覺得悲涼。

    “你是想說，我父親榮毅就是定國將軍那流落在外的小兒子，而我是定國將軍的孫女？”

    聽到這裏，莊錦大概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眉頭緊鎖，這裏麵的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要複雜。

    江夫子抿了抿唇，起身到莊錦身邊，單膝跪了下來。

    這一舉動讓莊錦緊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江夫子你這是何意？”

    “我本是定國將軍府上的幕僚名為江陽子，十六年前，定國將軍突然讓我離開將軍府，說小公子不知道遇見了什麼事情，與將軍府失去了聯絡，我根據下頭的人得到的訊息，一路查到了武朝，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與公子相認，便傳來了他被殺的噩耗，緊接著王家也跟著覆滅。”

    江陽子眼底是難以隱忍的悲痛，他是見過小公子，那麼風光霽月的人，竟然沒的這麼突然。

    所以他二話沒說就去調查了，發現對他下毒手的人，並不是表面上的莊文海，而是另有其人。

    他然人將小公子的訊息傳回去之後，就留在武朝，開始調查這件事。

    將軍派他來找人，結果他慢了一步人沒了，這件事絕對要有個解釋。

    只是他在武朝到底沒有合理的身份也不方便，這纔去考了進士。

    等他稍微查到點頭緒，好像是跟昭國那邊有關係，想著趕回去繼續調查的時候，先帝病重駕崩的訊息傳來了，隨後就是定國將軍府被判定謀反，除了顯示仁德留下一個殘疾不能生育的痴傻小主子之外，其餘全部斬首。

    定國將軍府不可能謀反，都是那些世家的手臂，小公子的死也是世家的手筆。

    甚至小公子岳家王氏一族被滅門，也是世家的手筆。

    他心裏想著要為定國將軍府伸冤，關鍵時刻，那個傳聞中痴傻的小主子找到了他。

    痴傻是假的，站不起來卻是真的。

    他身中劇毒，能苟延殘喘已經是不容易。

    不過是爲了讓那些人更加放鬆警惕，才裝作痴傻的。

    “江叔叔對將軍府的仁義，阿禮謹記，但是世家現在勢力如日中天，叔叔若是帶著其他人硬拼，不過是白白送死，請聽阿禮一句，暫且休養生息，且看那些人能笑道幾時。”

    於是他離開昭國，帶著一些人在武朝沉伏。

    他辭官到白鹿書院教書，對外界說是他不喜官場，實際上卻是暗中物色人才。

    “我一心沉浸在為定國將軍府復仇的準備中，竟不知曉，當初王氏給小公子留下了子嗣，於是這麼多年來也未曾去找過小小姐。”

    提起王氏，他的面上有些許複雜之色。

    定國將軍府的夫人們，本來都是不用死的，但是爲了證明定國將軍府的清白，全部都與將軍公子們一同殉了。

    王氏失了清白，按理說，也應該是殉了證清白。

    但是她爲了留住小公子的子嗣，忍辱負重，卻也值得尊重。

    “是我手下的人，聽見了小小姐受釘刑，在大理寺狀告莊家，最後爆出你並非莊文海之女，我心中隱約有了猜想，便去讓人著手調查，這才知曉，你是小公子留下的子嗣。”

    話到這裏，他鄭重的衝着莊錦叩首，“屬下江陽子，見過小小姐。”

    這算是正式的拜見莊錦這麼個小主子了。

    莊錦哪怕是再怎麼能繃住自己的神情，此刻也被這些小子炸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一直疑惑的，歐陽家怎麼會多王家動手，這時候已經有了解答。

    自己竟然還爆出了這麼一層身份，她今天來這裏是做什麼的，好像是爲了阿湛的事情。

    見莊錦一直不做聲，江陽子有些焦急之色，“小小姐可是爲了之前屬下一直未同你相認，還出言為難的事？那是因為屬下調查的時候，發現你的身上有可疑之處，一直不敢確認，還請小小姐勿怪。”

    莊錦覺得有些頭疼，自己今天聽見的資訊太多了。

    眼睛餘光見到江陽子還跪著，擺擺手，“你先起來，讓我自己屢屢。”

    然後就直接閉眼，快速的梳理著自己腦海中的資訊，半盞茶之後才緩緩張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