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了一下，委婉的說了山長的意思。

    江夫子跟山長認識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

    本來就沒想從他的手上要到寒梅雪水，有一壺他也不嫌棄。

    見個小小的炭爐給架起來，熟練的加水燒火泡茶。

    莊錦安靜的看著江夫子行雲流水的泡茶，手法優雅又賞心悅目。

    果真有的人喜歡茶道，是因為茶道有著自身的魅力。

    一直等到一杯香味四溢的茶水，落到莊錦面前，江夫子才停下自己的動作。

    “公子賞臉嚐嚐？”

    “夫子客氣了。”莊錦衝着對方點了點頭，然手伸手小心將茶杯端了起來，抿了一口。

    她沒有味覺，根本就嘗不出什麼味道。

    只能用普通的詞彙來了一句，“好茶。”

    江夫子嘴角微彎，他看出來了，對方並不會品茶，說的這句好茶，不過是應付。

    “公子可能說出其中的好處？”

    這是想要追問一句，看莊錦出醜了。

    奈何對方還是小瞧了莊錦，“抱歉了，在下不懂茶，只是夫子這般賞心悅目，行雲流水泡出來的茶，無論如何都是好茶。”

    沒有評價茶水的味道，直接說了江夫子泡茶的動作。

    沒有露怯的難堪，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確實是個妙人。

    “不過是熟能生巧，當不得公子的這句誇讚。”江夫子面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天聊了，茶喝了，夫子應該說正事了嗎？”

    莊錦不細想繼續在這裏跟江夫子閒扯了，她回去還有旁的事情剛要做。

    孔留的動作很快，已經給錦娘準備好了牌位。

    上頭寫著的是莊氏錦娘。

    外人看到的，這莊氏錦娘，就是指莊錦。

    也就莊錦知道，莊氏錦娘與自己完全不一樣。

    莊錦是莊錦，莊錦娘是莊錦娘，她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確定了要教孔留，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就給他留了作業。

    是讓他在家學著處理藥材。

    這藥丸子在煉製之前，是要將原材料的草藥，按照一定的方法炮製出來纔可以使用的。

    現在孔留先學的，就是炮製藥材，等他學會了炮製藥材，那她纔會再教下一步。

    “公子莫要著急，不過是見到王衝被點撥之後，跟變了個人一樣，這纔好奇的想要認識一下公子罷了。”

    莊錦都已經明確的扯到正題了，江夫子自然不會繼續閒扯。

    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就是因為王衝的事情找到她的。

    聽見是關於王衝的事情，莊錦的心稍微放了下來一點。

    她絲毫不害怕出現的是已知的事情，她比較害怕的是未知的問題。

    “先生說笑了，在下不過是給了他點建議，做不做全部都看他自己的，算不上點撥。”

    王衝之前來找過她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莊錦說過，等到他將事情處理好了，來接他孃親的事情再上門。

    他的事情，她也從來就不會過問。

    “能夠讓一個人的本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確實是算不上簡單的點撥了，是發人深省，那小子以前就知道死讀書，那樣的性子，就算是將來有幸考科舉當官了，怕是也做不好那個官，現在的話……挺好的。”

    江夫子的語氣裡是對現在王衝的讚賞。

    邊上的明德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江夫子雖然是進士出身的夫子，可是有一個非常惡劣的性子，很多時候，就喜歡捉弄學生，看學生難看之類的。

    他幫著江夫子做事這麼長時間了，都還沒見到江夫子誇讚誰。

    自己提點過的人，被人誇讚了，莊錦自然也有些高興。

    但是她總覺得，這個江夫子叫自己來這邊，絕對不是爲了讓她聽這麼一兩句誇讚的話。

    “我並沒有做什麼，他的轉變都是他自己做的。”莊錦推卻誇讚。

    “你太謙虛了，這可不好，有時候是自己的，就應該大方的承認。”江夫子輕笑望了莊錦一眼。

    最後面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哀傷，“其實我有在想，要是當年那人的身邊，也有一個像你這麼通透的人去提點他，他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那樣的路。”

    這話明顯是江夫子在回憶過往，下意識說出來的話。

    莊錦自然不能搭腔，她不是當事人，不會輕易下評價。

    自己不過是隨口嘮叨一句，眼前這小子竟然還保持著這般警惕的樣子。

    江夫子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乾脆直接換了個話題。

    “王衝現在很不錯，他找到了書院幾個與他關係不錯的學子，寫了什麼十問書，在書院，還有外頭的插頭之類的傳開了，十問就是問時間富人當如何，文筆雖然還稚嫩，但是陳情懇切，倒是引起了不少窮苦老百姓的共鳴，就連書院一些家境不錯的，學子也站出來幫了一把推波助瀾。”

    江夫子跟莊錦是簡單的說了書院這邊的情況，其他的他沒見到，不能亂下定論。

    加上他覺得，莊錦已經參與進了這件事，她應該知道更多的內情，他沒必要再重複一圈。

    “只是這田家到底是家大業大，這麼簡單的輿論，簡直傷不了他分毫，只會讓田家在暗中暗自記恨，只要給他機會，那王衝以及幫過他的人，就會糟糕。”

    話到這裏，江夫子眸光一轉，帶上了威壓。

    “所以你讓王衝閃動這麼多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本來田金山被除名，已經得罪了田員外，書院到底家大業大，田家再怎麼也有些權勢，別讓他們找到王衝他們，要不然田家絕對會想辦法對付田家的老母，田金山已經沒有退路了，能做出什麼，誰知道。”

    “你在教王衝發生改變的時候，要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的話，那就是讓王衝與其母親不要命的往前衝。

    到若是出現了難以逆轉的問題，那他應當怎麼辦？”

    說了這麼一大段話，江夫子覺得有些口渴了，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水。

    莊錦卻是輕笑，“在決定要做這件事之前，我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家母親黃氏，在剛醒過來的時候，知道兒子在外頭做這麼危險的事，隨即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