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王衝了開書院之後，江夫子就去找了山長。

    作弊這件是，山長其實也知道的。

    不過他比較忙，說著是交給下頭的夫子處理。

    本想著就是一起簡單的學生作弊，沒想到這後邊竟然牽扯了這麼多的事情。

    山長是覺得生氣的，白鹿書院是他的驕傲。

    他們也不是沒有權貴子弟，但是書院規矩，哪怕是權貴子弟犯了，照樣要開除。

    那個學生在第一次犯事之後，就應該給與處罰，這麼輕飄飄的落下，只會滋長他的惡習。

    他扭頭看向身邊的一個侍從問道，“那作弊學生的事情，之前是誰處理的？”

    問的是田金山，之前鬧事的事情。

    “是總教長。”

    這總教長跟現在的教務處主任差不多，平日裏是不用給學生上課的，主要是處理書院的事情。

    山長平日裏有其他事情要忙，有時候還要去其他地方拜訪大孺，很多事情都是總教長做決定的。

    同意田員外給書院捐獻房舍，用來抵償田金山的過錯，也是總教長拍板的。

    也是因為他開了這麼個先例，纔會導致田員外膽大妄為，還想要再糊弄書院一次。

    “去將總教長叫過來。”

    山長面上的神色冷峻，他從來都是溫和示人的，現在這般神情，熟悉的人知道，這是真的生氣了。

    邊上的侍從，聞言立刻點頭應下去叫人。

    等侍從離開之後，山長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水，嘆了一口氣。

    “我本是信任長恆，沒想到他居然敢壞了書院的規矩。”

    白鹿書院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到了如今的這般名聲，實屬不易。

    這都是他當初制定了嚴格的規矩，有吸納了不少博學之士，這才慢慢的有了今天。

    卻不想，自己近些年來，就想著多拜訪些名士，將書院全權交給了總教長何長恆管理，誰知道他既然敢壞了規矩。

    江夫子淡定喝茶，他過來不過是將事情稟報上去罷了。

    他的性子本就是不願意招惹這些麻煩，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辭官，去過閒雲野鶴的生活。

    事情已經說完了，這中間有什麼是非曲直，他都不會出言。

    總教長來得很快，主要是侍從來的時候，面色嚴肅。

    這是跟在山長身邊的人，嘴巴嚴實，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麼，還不如自己快點過來，直接問山長來的快。

    等到總教長過來，山長也沒直接說田家的事情，而是問之前考試的作弊案查得怎麼樣了。

    白鹿書院的規矩裡面，就有一條非常嚴苛，那就是在書院的考試中，一旦發現作弊，立即開除。

    書院教導學生，是爲了他們將來參加科考的。

    結果現在還是在書院的時候，就學著弄虛作假，要是給成功了，心裏定會志得意滿。

    將來參加科考的時候，還是抱著這樣的僥倖心理，那就是害了他們。

    因此書院這邊寧願現在嚴苛一點，也比將來舞弊，被判刑的強。

    總教長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最近這段時間，也是有在調查的。

    只是那些痕跡好像都已經被人給抹掉了一般，查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都沒點線索。

    現在聽著山長問起，總教長面上個露出了些許慚愧的神色。

    “還未查明是哪個學生，不過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嚴查了，絕對會將那作弊的學生找出來，這等品行惡劣的學生，定然是要開除處理的。”

    總教長說著，面上也露出了些許憤怒的神情。

    看著總教長是真的非常在意這件事，山長面上的神情卻一直都非常冷淡。

    總教長一下子心裏就有些打鼓了，難道是山長對於他們沒有查到線索這件事有些不滿？

    思及此，他心裏思索了一圈，很快就有了決斷。

    “山長，其實這件事，也不是沒有線索，最近隱約的調查到了一些東西，就是還不太明確，所以我也就沒跟你說，再給我五天的時間，絕對可以調查得水落石出的。”

    他能夠一步步周道平如今的位置，都是山長的支援，因此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山長失望。

    山長冷哼一聲，“是嗎，那五天之後，你查不出來，是不是就找一個人出來替罪，直接就將事情圓過去就行了？”

    他的眼底是隱含不住的失望。

    要是總教長直接跟他說，是他能力不足，到現在都沒查到線索，他怕是都沒這麼失望。

    “不、不是的，我們白鹿書院從來都是公平公正，秉公辦事的。”總教長急忙否認起來。

    山長冷眼看著他，“秉公辦理？那你解釋一下，杏花鎮田員外之子田金山，之前所犯之事，按照書院規矩，理應開除，為什麼他人現在還在書院裏照常唸書？”

    原本擔憂的是作弊的事情，讓山長不高興，結果話題扯到了這件事，他愣了一下。

    腦子裏就剩下一個聲音，山長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那田金山犯的事情，其實在他看來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的人只要給個機會，就可以改正過來了。

    更別說，那田員外給了這麼多銀子，讓書院新修建了一批房舍。

    這些房舍用作學生的寢室，那他們就有可以招收不少學生了。

    他做的那些，出發點都是爲了書院好的。

    因此知道這件事敗露之後，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反而是跟山長解釋了起來。

    只是山長聽完之後，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還不知錯！”

    山長從自己的位置上起來，“白鹿書院能有如今的成就，有一半功勞都是這些規矩，學生嚴於律己，遵守規則，不說將來考取功名，成就一方百姓，就單獨是為人處世，也能有良好品德，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你在逐漸的將書院這麼多年積累的東西，一點點瓦解！”

    邊上的江夫子，看著已經年近古稀的山長，竟然被氣得暴跳如雷。

    默默的從旁邊將山長的茶盞遞過去，讓他喝口茶，壓壓火氣，要不後勁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