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厭惡，還用衣袖在梨花鈿上搓了兩下，因為這動作，將還在睡眠中的莊昱湛給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下意識就玩跟姐姐那邊看去。

    這一看就發現，已經昏睡兩天的姐姐終於醒了。

    小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姐姐，你醒了！”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嗓子還有些沙啞。

    “嗯，醒了，辛苦阿湛在這裏守著我了。”

    莊錦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底卻帶上了一抹疏離。

    以前她很喜歡這個弟弟，覺得他有著一片赤子之心。

    但是有了對錦孃的猜想，她現在對這個弟弟也有了戒備。

    若他的表現，也是在演戲呢？

    想來不怕什麼鬼神的莊錦，這一刻不得不承認她怕了。

    “姐姐，你怎麼了？”

    莊昱湛感覺到了姐姐的疏離，眼底有些錯愕，緊接著就是難過。

    怎麼姐姐暈倒再醒過來，整個人看著就有些古怪了？

    “是不是我惹姐姐生氣了？”莊昱湛扁著嘴，眼眶有些微紅。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姐姐疏離他。

    莊錦一怔，她其實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眼前這個小少年的。

    這位從她一開始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就給了她不少的溫暖。

    之後又一直記掛著她，莊錦心裏是感動的。

    她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對方。

    努力想要從他的眼中看見些許什麼，可是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稚子之心，她或許不應該懷疑。

    不過錦娘她現在是不能信任了。

    抬起手，又看了一眼有梨花鈿的手，以前她覺得看見梨花鈿心裏就安穩。

    因為這表明錦娘就在自己身邊，她至少還有個人陪著。

    到如今，她已經不敢相信錦娘了。

    不相信錦娘，她又沒辦法從這身子中離開。

    她不知道，離開這個身子，她一個魂體還能去哪裏，怕是最後直接消散在世間了。

    現在是不得不跟錦娘捆綁在一起，她是不能再信任錦娘，但是有太多事情，存在不確定性。

    旁的不說，就凌珩身體裡的那個魂體的事情，要是讓錦娘知道，她會不會再次想要爭奪這個身體？

    她纔是這身體的主人，錦娘要是想爭奪的話，她怕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莊錦現在恨透了這種無力感。

    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才能將錦娘壓制住，她不出現的話，她那不確定性或許就更小了。

    這念頭一出來，她腦海裏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

    凌珩！

    錦娘曾經說過，只要靠近凌珩，她醒了就會產生一種恐懼感，讓她不得不在梨花鈿裡面躲起來。

    這種躲起來，是直接跟外界沒有聯繫的。

    要是她就待在凌珩的身邊，是不是變相的也能稍微壓制一下錦娘了。

    雖然這個有一定的風險，畢竟要是哪天凌珩虛弱下來，他體內臨海一個魂體控制他的身體，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總之就是風險與機遇共存。

    還有功德，她現在不知道賺功德是好還是壞，賺取功德，最後都是用在錦娘，小崽子，還有這具身體上。

    對她的魂體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莊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以前她從來就不會覺得的，現在仔細想想，自己辛苦賺功德，到頭來，她本體一點好處都沒享受到。

    全部都是分散給了錦娘跟小崽子還有錦孃的身體，她這麼勞心勞力，圖的到底是什麼。

    莊錦面上個流露出來的苦澀，讓莊昱湛看的有些心驚。

    姐姐從昨天起來，說她有些累，又重新回房間了。

    他沒有去偷聽，也就後邊聽見了一些聲響，不太放心的去看一眼。

    敲了門，沒有回答，他心裏覺得非常不安。

    於是就推門進去，這一進去就見到姐姐暈倒在地上。

    可把他嚇壞了，立刻叫來了白林，兩人合力，纔將人拖到床上。

    他不知道姐姐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可是卻知道，姐姐的身體情況跟旁人不一樣，不能請大夫。

    他擔憂的在旁邊守著，出了方便，其餘時間都沒離開。

    姐姐自己在房間內呆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姐姐……”

    莊昱湛擔憂的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姐姐的手。

    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姐姐。

    本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莊錦，發現了小傢伙的動作，輕輕轉過頭來，看向他。

    想著隨便安撫一句自己沒事，可是又想到曾經小傢伙說過，不要將他當做小孩子。

    莊錦微微抿唇，半晌之後終於緩緩開口。

    “阿湛，姐姐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喜歡以前的姐姐，還是現在的？”

    自己的變化，身為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姐姐，這便宜弟弟肯定是知道的。

    她不確定自己對上今年管是否能贏，不過是想要求尋一點小小的安慰罷了。

    以前的姐姐？

    莊昱湛歪了歪腦袋，很快就明白姐姐說的意思了。

    姐姐說的是以前在莊家出現的那個姐姐，與離開莊家之後纔出現的姐姐。

    他很想說，只要是姐姐都好，可是對上姐姐的眼神，他有些說不出這模擬兩可的話。

    以前的姐姐啊，他要仔細想想。

    以前的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在孃親去世之後，就剩下他們姐弟跟春夏姐姐了。

    她總是會哭，好像是被下人欺負了也會哭。

    他曾經想著試著安慰他，結果被她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她說，如果不是爲了生他，孃親就不會死，在孃親的護佑之下，她就不會被那些人欺負了。

    她說，她不喜歡他，為什麼他當初不直接死掉。

    她還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那都是在春夏姐姐沒有看到的時候。

    不過他也沒怪姐姐，因為每次罵過之後，姐姐又會跟他道歉，說她是心情不好一下子沒控制住。

    那天的食物，姐姐就會將自己的那一份，分一些給他。

    她的臉上又是關心他的笑容，那他就完全不在意姐姐之前的話了。

    雖然過後，姐姐在那些下人，或者府上的公子小姐那裏手氣之後，還是會再將他帶到沒人的地方罵一頓。

    每次事後都有補償，或者是給吃的，或者是教他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