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道，“嗯，哭一會兒也沒事。”

    莊昱湛就將自己的臉埋在莊錦肩窩，過來恩一會兒之後才吸著鼻子抬起頭，坐在邊上。

    “你怎麼突然就到我這邊來了？”

    見他情緒已經稍微穩定下來了，莊錦就詢問起來。

    “我心裏突然覺得很難受，覺得姐姐可能出事了，所以就求了府上的秦大夫安排人，送我過來。”

    莊昱湛乖巧的坐在邊上，一點多沒之前雲初見到的那種戾氣。

    至於來這邊的事情，也拋去了他偷溜的打算，全都丟給秦硯。

    “這邊很危險，到處都是感染疫病的人，你聽話，等下我讓人安排，再將你送回去。”

    自己這軀殼是毫不畏懼疫病的，可是弟弟是活生生的血肉。

    “我不回去。”莊昱湛搖頭，伸手抓住了莊錦的一片衣角，“我要留在姐姐身邊。”

    他不想離開姐姐，每次離開姐姐，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姐姐有可能會叫他回去。

    反正這次，無論姐姐說什麼，他都不會走的。

    “你……”莊錦想說句斥責的話，可是見著他那還紅著的眼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阿湛，別任性，這邊的疫病很嚴重，姐姐怕到時候沒辦法照看到你。”

    莊錦耐著性子，嘗試跟對方講道理。

    莊昱湛嘟著嘴，“姐姐連自己都照看不好，就算是我在不在都沒分別。”

    要是他在的話，或許在姐姐受傷的時候，還能幫個忙。

    莊錦：……

    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辯駁了。

    已經鐵了心要留下來的莊昱湛，乾脆不再說話。

    轉頭回到了自己的小榻上躺好，用行動表示自己要留下來的決心。

    見他這不配合的樣子，莊錦都無語。

    半晌之後，莊錦選擇妥協了。

    “行吧，你要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聽話，在瘟疫完全解決之前，不準離開屋子去外頭亂走知道嗎？”

    知道這小子依賴自己，可是她卻總是因為其他事情不在他身邊。

    想來他又是覺得不安了，莊錦沒辦法再拒絕。

    在莊錦答應之後，莊昱湛的眼睛就是一亮。

    當即從床上起來，只是他起來的動作有些大，一下就扯到傷口，疼得他小臉皺了起來。

    莊錦見狀頓時緊張，“你慢點，傷口又疼了是嗎？”

    弟弟的傷有多重，莊錦可是非常清楚的。

    之前養了大半個月，以為可以回秀水鎮了的，結果遇上刺客，之前養的全都前功盡棄。

    並且情況更嚴重，現在又才休養了小半個月，肯定還很嚴重的。

    莊昱湛有些不好意思的衝着姐姐笑了笑，“也、也不是很疼。”

    莊錦瞪了他一眼，“給我老實躺著養傷，要不然就讓人把你送回去。”

    這威脅的話出來，莊昱湛立刻就老實了。

    小心翼翼躺好，也不做太大的動作，不過腦袋卻是扭著，看向莊錦這邊。

    “姐姐，你身上的傷也疼吧？”

    那麼多的夾板固定著，肯定很疼。

    “我不疼。”莊錦搖頭。

    什麼時候她感覺到疼了，那她就高興了。

    “姐姐騙人！”莊昱湛顯然是不相信。

    骨頭都斷了，怎麼可能會不疼。

    這念頭一出來，他隨即又想到姐姐的身子不一樣，滿含擔憂的看向她。

    “姐姐，你的骨頭還能好起來嗎？”

    跟正常人一樣，斷了骨頭接上，再好好休養就能好起來的那種。

    “當然可以啊。”莊錦毫不猶豫回答。

    她只要功德到位，很快就能夠好起來的。

    不過她敏銳發現，阿湛要問的，應該不是這個。

    果然在她才說完，莊昱湛就繼續道，“真的嗎，姐姐用常人的藥也能快速的好起來？”

    若是真的這樣那他就將他的要勻出來一點。

    他的骨頭也斷了，秦大夫配置的藥用著挺好的，他現在躺著，只要不亂動，就不覺得疼。

    莊錦自然抓到了他話裡的字眼，“阿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她跟弟弟肢體接觸其實並不多，也就是他手上虛弱那段時間，她一直抱著而已。

    不過她覺得他年歲還小，很多東西應該都是不知曉的。

    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她錯了。

    她用好好的手，撐著身子，小心翼翼打算從床上起來。

    莊昱湛見狀，急忙想從自己的小榻上下來。

    “姐姐，你別動，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莊錦見到弟弟著急的想要起來，自己也擔心他扯到身上的傷口。

    “行吧，我們都別動了，都躺好，直接說話就行了。”

    有了這話，莊昱湛也不繼續起來了，姐弟兩人有躺了回去。

    片刻之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之前沉悶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我這個樣子，你怕不怕？”莊錦問了一句。

    莊昱湛搖頭，“不怕，姐姐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怕。”

    已經是變相承認了他知道莊錦身體有問題這件事了。

    “姐姐……”莊昱湛猶豫的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說的是她的身體，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努力想了想，好像從當初姐姐被趕出莊家之後，纔有這種情況的吧？

    大理寺的釘刑，幾乎沒有人能活著忍下來，就算少數忍下來的人，也是一輩子癱瘓在裝，苟延殘喘。

    姐姐不僅活下來了，而且還沒事。

    從那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姐姐的身體有些與衆不同。

    “大概是因為一場意外吧。”

    關於錦娘自盡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訴阿湛。

    阿湛他對姐姐這麼依賴，要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姐姐的話，想來會非常難過。

    然而莊昱湛接下來的話，炸得她差點沒跳起來。

    “是因為這個意外，你纔出現的是嗎？”

    這話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嗎？

    莊錦驚訝的看著弟弟，正好就對上了對方那一雙漆黑的眸子。

    在那一雙眸子盯著的情況之下，莊錦覺得自己完全沒辦法說謊。

    見姐姐不說話，莊昱湛小臉上露出一個笑，“姐姐你都沒發現，自己有時候會一個人自言自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