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一身水泡的人
不過她也沒想過跟他成為朋友。
想著曾經兩次,差點就被對方扭斷脖子的經歷,她覺得她跟凌珩還是泛泛之交比較好。
一路上穿過了三層防禦,終於到了村口。
莊錦從自己的包袱裡掏出了一個口罩帶上,想了一下,又拿了一個遞給凌珩。
“我縫的,有些粗糙,世子不在意的話可以湊合一下。”
她拿針縫合皮肉倒是非常順手,可是讓她縫布料卻是非常頭大。
之前用的,是還在秀水鎮的時候,春夏幫她縫製的。
在給趙貴妃驗屍,什麼的,早就已經用完了。
不好去找人幫她弄,她就硬著頭皮縫合了幾個。
雖然她不會呼吸,不怕病毒會被她吸到肺裡。
可是也要預防空氣中的病毒,沾到她的鼻腔。
到時候被她帶到其他地方去,加上這是自己的軀殼,莊錦還是很小心養護的。
凌珩看了一眼那個口罩,就是幾片部疊在一起,然後邊角縫合起來,再多了兩根繩子,可以用來戴在耳朵上。
抬手將口罩接了過來,學著莊錦的樣子,戴在了臉上。
頃刻間,他覺得自己的鼻間被一股非常好聞的氣味直接包圍住了。
布很輕柔,帶著淡淡的藥香,讓凌珩的眼眸都迷醉了兩分。
莊錦沒有發現凌珩的異樣,她此刻正盯著十一。
“世子,我們進村,十一就不要跟著吧,進去了它也不能做什麼,而且也不知道瘟疫會不會傳染到動物身上。”
雖然好像一般情況下,人感染的病症,是不會與動物相同的,同理同屋感染的病症,人也不會相同。
但是這個不是絕對的,有的病症還是能夠同時感染雙方的。
凌珩想了一下,從十一的馬背上拿下了莊錦的包袱。
抬手在十一的頭上拍了拍,“你自己會宣平侯府,最近這段時間老實點在你的馬廄呆著,要不然等我回去就吃馬肉。”
十一的蹄子在地上踢踏了兩下,轉頭就邁步離開了。
莊錦倒是一點都不擔憂它會迷路,畢竟曾經她可是見識過它從杏花鎮,一路追到了西北的。
等十一走了,莊錦伸手想要從凌珩手中間將自己的包袱拿過來。
凌珩卻是微微錯開了莊錦的手,自己很自在的提在手上。
“進去吧。”
手上空了,莊錦也就頓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默默跟在凌珩身後。
外頭一直都是聽著說小溪村全村感染了瘟疫,可是到底沒有秦硯看見,不太直觀。
等他們進到村子,這才被眼前的畫面個驚顫到了。
小溪村不大,就只有將近兩百人,攏共就幾十戶人家。
可是林仍讓將附近村子確診的人,丟聚集在了這裏,一時間人也就多了。
因為居住的地方不夠,臨時搭建了不少茅草屋,用來安置那些感染瘟疫的百姓。
耳邊時長能聽見那些人因為病痛的哀嚎聲。
爲了方便治療,現在感染疫病的人,都劃分爲幾個部分。
最嚴重的放在一起,其次是中等情況,然後就是症狀比較輕的,還有一個區域,就是讓這些來醫治,還沒感染的人呆著的。
他們進到來,立刻就有人發現了。
認出凌珩身份的,面上震驚,“主子,您不應該來的。”
這是純屬於凌珩的人,平時也是負責給影衛看病治傷。
職業有些類似軍醫。
知道這邊需要大夫,凌珩就將人給派過來了。
“情況如何?”凌珩沒有理會對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對方嘆了一口氣,“屬下無能,研究了好幾天,也沒發現能醫治的辦法,盧太醫已經去了病症區,想來他能有辦法。”
“帶路,我去看看。”凌珩沉聲道。
那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可是對上主子那雙沉靜的眸子,最後只能點頭在前邊帶路。
他最先帶著凌珩跟莊錦去看的是症狀比較輕的人。
這一看,哪怕莊錦不會有嘔吐噁心的生理反應,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原本以為感染的疫病,是流感之類的。
看著眼前這些人,露在在外頭的面板,起了大顆的水泡,看著像是隨時要爆開,噴出一地膿漿。
有不少護衛,帶著口罩,在人群中來回檢視。
不過,這些水泡看著比較駭人,這些人精神看著還好。
這些水泡應該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不適感,現在神情舒適,還能與邊上的人閒聊兩句,互相說說對方的水泡。
不過他們也同時非常小心,不讓自己的水泡破掉。
有一個漢子,身上又幾處都是水泡,爲了不壓到水泡,還用非常怪異的姿勢躺著。
莊錦心頭暗自想著,沒有多少病痛的痛苦,看著雖然駭人一些,也沒有什麼。
她這想法纔出來,突然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痛苦的慘叫。
莊錦身子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下一刻,凌珩的身子就微微側著擋在他的身上,也抬眸往那邊看去。
他們不遠處,本來閒聊的兩人,面上的神情一陣悲慼。
“老趙的水泡破了。”
“他家裏的老子娘還有媳婦兒子都去了後頭院子,這樣也能跟他們團聚了。”
另一個聲音,滿期,卻是又強顏歡笑的扯了些別的。
“團不團聚誰知道,沒準他們又去了更後頭的院子了,又說這事已經……”
後邊的話,他隱約有些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人,情緒更加低落了。
莊錦蹙眉,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水泡破了,眾人就這般神情。
他們身上長了不少水泡,破一兩個按理說應該是沒事的。
再抬眸看向不遠處,那個水泡破了的漢子,一張臉疼得扭曲。
護衛手上戴著手套,三兩下將人弄到一個擔架上,就將人往後邊的一個門擡出去。
他方纔躺著的地方,沾染了一些膿液,被人直接清理掉拿去燒了。
給凌珩帶路的那個軍醫嘆了一口氣,之後面上的神情又恢復鎮定了。
顯然這樣的場面,他看得太多了。
“這位大人……”莊錦想著問一下,這是什麼情況。
纔出聲,對方就擺擺手,“您直接叫我孫大夫就行了,我本名孫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