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都是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鬧的這麼難看。

    “對於大人來說，是普通的案子，對於民女來說是深仇大恨！既然更夫的話不可信，那麼其他幾個人的話，依舊是不可信嗎？”

    出言的是莊錦。

    她纔是原告，這些人一個個爭鋒相對，完全就將她這個原告丟在一邊了。

    自己造了這麼大的罪，開始是爲了把便宜弟弟帶出來，現在則是爲了給王家伸冤。

    她可不能讓這些人正朝著就將自己這號人物給忘記了。

    剛在顧長風這沒臉，突然就聽見一個女聲，馬宏智下意識看過去。

    見到一個滿身是血癱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一下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悅，“好歹在莊家待了十幾年，還這般不知禮數。”

    斥責莊錦沒有教養，莊錦也氣樂了，“禮數是要看人吧，原告對被告還需要什麼禮數嗎？”

    馬宏智面色立刻就就黑了下來，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被個小丫頭懟。

    可是他也不好跟也丫頭爭吵，這樣太有失身份。

    馬氏見到兄長居然被一個曾經自己輕易就能碾死的賤種嘲諷，頓時就忍不住了，“你閉嘴，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憑你也敢張狂，信不信出了這門莊家就能碾死你！”

    “閉嘴！”

    “住口！”

    出言的是莊文清跟馬宏智。

    他們都想要捂住馬氏的嘴巴，這是在公堂，他們都不敢出言說要弄死誰，這蠢婦居然還這般張揚。

    馬氏被兄長跟丈夫同時呵斥，有些委屈，可是卻也不敢再說話。

    “肅靜！你們這是將公堂當做鬧市嗎？”

    驚堂木啪的一下拍下去，顧長風面色都黑了。

    “莊大人，現在人證物證聚在，你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直接說不認，難以服眾，若是無法的話，本官怕是需要讓你與夫人馬氏暫時候審，等到查清才能放回去了。”

    這件事明擺着就是莊家殺的人，可是莊文清到底是官居從一品，直接拿下不合理。

    顧長風只能讓人暫時將人留下。

    莊文清聽見顧長風居然要扣押自己，頓時怒了，“顧長風，本官是朝廷命官，你無權扣押本官。”

    “呵，這倒是有趣了，都說殺人償命，難道做大官的，殺人就不能問罪了嗎？回頭爺去問問舅舅怎麼看。”

    話音落下，三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從屏風後邊走出來。

    為首的眉眼冷漠，嘴角卻是帶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腳步在路過莊錦的時候，好像是停頓了一下，動作很快，沒注意都發現不了。

    莊錦眨了眨眼睛，快速的將眼瞼壓下，這才勉強將自己眼底的熱烈隱藏住。

    她的十世大善人居然也在！

    今天的大善人身上的光芒依舊如此耀眼。

    裝重傷有些精神不濟的莊錦，突然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那明媚的眼眸不停的在凌珩的身上打轉，像是要將人看出一個洞。

    凌珩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忍下想要捂住那雙眼睛的衝動。

    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略帶著嫌棄看著顧長風，“顧大人，大理寺不是向來秉公辦事的嗎？這麼明顯的案子還在這裏扯皮半天，爺看著都累得慌。”

    顧長風輕笑，“凌世子說的是，但是怎麼說也是從一品大員，怎麼也要跟皇上稟報一番纔是。”

    話到這裏，顧長風便看向莊文清，“莊大人，人證物證聚在，你又無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本官又無法給你定刑，只能委屈你與尊夫人先在大理寺牢房呆著，容本官稟報了皇上，再定奪。”

    話音落下，就示意旁邊的差役將人帶下去。

    莊文清自然是不願意的，將身邊的柴河斥退，“誰說本官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老爺。”馬氏也有些害怕，往莊文清那邊靠了靠，“我們老爺是尚書，就納了個姨娘怎麼了，是那王家不識抬舉，不過是賤民而已，看上了他們女兒是他們的福氣，可是他們居然說要上武都告狀，那是他們自找的，我……啊！”

    馬氏後邊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捱了一個巴掌，直接將她後邊的話給打斷了。

    現場頓時譁然，特別是外邊觀看的百姓，更是憤怒不已。

    他們普通百姓怎麼就是賤民了，他們靠著自己的雙手討生活，對得起天地。

    “憑什麼說我們是賤民，當官的了不起嗎？”

    “寺卿大人，抓住他們，讓他們下大獄！”

    “就是就是，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

    “求大人上報，讓皇上老爺懲治這敗類！”

    ……

    人群中間突然出現了好幾個聲音，然後圍觀的百姓就這麼被鼓動了起來。

    議論聲瞬間就覆蓋在整個公堂之上了。

    莊文清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馬氏見到這麼多人自責自己，本來委屈老爺打自己，可是卻被百姓的憤怒嚇住了。

    “肅靜！”顧長風拍響驚堂木。

    吵鬧聲瞬間就消失了，可是眾兒女都看著他，等他宣判。

    “顧大人，事已至此，本官也不再隱瞞了，此事皆是因為本官夫人爭風吃醋引起的。”

    旁邊的莊文清在馬氏沒有腦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都恨不得掐死她。

    這種時候在這種場合說那些話，不就相當於承認了所有罪行。

    雖然是自己夫人，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捨棄。

    他的仕途不能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

    他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耗費了多少心機，這纔在尚書的位置呆了沒多久，可不能因為女人蠢而下去。

    馬宏智一臉震驚的看著妹夫，“妹夫你……”居然就這麼犧牲他妹妹了！

    “大舅哥，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必再為她隱瞞了，當初都是爲了給她收拾爛攤子，才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也應該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了。”

    莊文清眼眸直直的盯著馬宏智，用眼神告訴他，他們再僵著，傳到皇上耳中，那他們兩個絕對沒好果子吃。

    沒看見旁邊的張大人已經掏出筆，在瘋狂的記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