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之道，一通百通，他會治療的病症，基本上旁的醫術稍微好些的大夫都會醫治。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盧太醫的話，讓現場的人神情都嚴肅起來了。

    “盧太醫你一族可會醫治瘟疫？”凌珩沉眸。

    盧太醫搖頭，“祖父與父親他們去抗疫的時候，罪臣年歲尚小，加重蘇日安留下了一些先父的手札，但是沒有完善治療瘟疫的辦法，更何況……”

    盧太醫話到這裏，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若是真有治癒瘟疫的辦法，罪臣囑咐與父親，還有叔叔也不會回不來了。”

    年幼的時候，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長輩們都跟疼愛他。

    其實有時候他也不明白，祖父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帶著父親他們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也是稍微長大一點，祖母跟他說，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本職。

    祖父他們做的不過就是本職的事情，如實見死不救，那學這一身醫術也毫無用處。

    他第一次深刻明白，自己學醫術的翼翼，就是他第一次用醫術救下一條人命的時候。

    只是現在聽到，他全族差點被斬首，竟是因為有人懷疑他們能夠治癒瘟疫，因此想要將他們全族都弄死。

    盧太醫心頭隱約的就出現了一股悲涼。

    莊錦看著盧太醫面上的痛楚，眼眸微垂，“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盧太醫父輩捨生忘死的精神，在下敬佩不已，想來他們救治過的那些人，也會記在心中，有的人死了，其實還活著，活在人們心中。”

    雖然盧太醫語言中不免有些怨懟，但是莊錦看得清楚，他眉宇間存在的功德之光，一直很閃耀。

    這是個心懷大義的人啊。

    也就因為這個原因，莊錦纔出言開導了一句。

    而她的話，讓本來是說瘟疫的人看了過來。

    特別是凌珩看莊錦的視線，分外的明亮。

    有的人死了，其實還活著，她是在說她自己嗎？

    她已經死了，被煉製成了南疆毒屍，可是她卻還留存著活著的意識。

    凌珩眼眸帶著些許笑意，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

    在莊錦察覺到，看過來的時候，又全部都消散了。

    莊錦收回視線，她方纔怎麼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

    不過這感覺很不準確，她也就疑惑一下，就不再理會，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事件上。

    盧太醫這是被莊錦的話震顫了。

    明明已經年過半百的人，突然就在眾人面前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了起來。

    大概是太委屈了，大概是太想故去的親人了。

    旁人無法理解他的情緒，就相莊錦見盧太醫因為自己的話，突然崩潰大哭，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凌珩是一直有將注意力放在莊錦身上的，她的手足無措，自然也看在眼裏。

    眉頭不由微蹙，冷眼瞥向盧太醫，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閉嘴，你太吵了！”

    隨著他的一聲冷哼，正哭著的盧太醫，硬生生的將哭聲給止住了。

    卡在喉嚨，差點沒一口氣喘不上來。

    身體還輕微的在顫動著，到底是沒有發出聲音。

    那蒼老的臉，滿是淚水，還擺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望著凌珩。

    生生的讓凌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大人，你可以把人關回去了。”

    再問也未必能夠問出更多的東西，他現在不想見到盧政，覺得辣眼睛。

    顧大人輕咳一聲，給邊上的獄卒一個眼神示意。

    獄卒立刻上前將盧太醫給拖起來，將人帶回牢房關押。

    隨後陣地就轉移到了顧長風辦公的地方。

    “世子，你覺得瘟疫的可行性大嗎？”

    陳二餅上了茶之後，顧長風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凌珩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可能性大不大，我們都要去確認這件事。”

    他心裏有個聲音，這個可能性很大。

    “下管等下就進宮跟皇上稟報此事，世子這邊可還有什麼話要補充？”

    事關瘟疫，茲事體大，他必須要熬跟皇上稟報。

    凌珩睨了顧長風一眼，“他們的目標既然是想要盧太醫一族的命，就不會放棄的。”

    若是真的要用瘟疫毀掉武朝，那麼盧太醫一族這個不確定因素，他們必然會想盡辦法除掉。

    光明正大的辦法行不通，必然會用其他辦法。

    “你是說會有人到大理寺刺殺盧太醫一族？”

    顧長風是聰明的，自然能明白凌珩話裡的意思。

    “你覺得呢？”凌珩沒有回答顧長風反而意味深長反問了一句。

    顧長風面色冷了下來，人關押在他大理寺的地盤，要是真讓刺客殺了，那他大理寺的名聲還要不要。

    “世子放心，下管一定會加強防衛的。”

    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有可能會來，他就不會不做防護。

    莊錦在邊上深思著，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有太大動靜，否則會被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計劃，怕是就會有防備，於盧太醫他們不利，另外瘟疫不是一下就能擴散開的，若是真有人暗中製造瘟疫，那麼必然會讓一些人先感染，隨後再將這些人分散在人群中，這才能讓瘟疫快速的傳播出去，大人不妨留意一下，人口失蹤的問題，或者是武都附近，人數比較少的村子。”

    瘟疫這種東西，稍微沒控制好，就會反噬自己。

    莊錦猜測，那些前朝餘孽，真想要利用瘟疫，必然會先小範圍培養感染人數，然後再讓這些人分散到各個地方。

    雖然一個人，就可以感染一片，可是武都身為一國都城，自然也不小。

    想要快速感染整個武都的人，必然是要不少感染者，那些前朝餘孽怎麼會捨得用自己人。

    莊錦的話，瞬間就給了顧長風不少方向。

    他開心笑著，上前來抬手拍了拍莊錦的肩膀。

    “好！這次案子要是能順利結束，本官定然會在皇上面前為你請功的。”

    莊錦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上前拍自己的肩膀，她因為軀殼的秘密，一直都與人保持距離的。

    顧長風這麼一上手，她的整個身體直接就緊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