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其他人的驚訝，顧長風倒是還能繃住。

    他現在對莊錦那套理論有些興趣。

    “若是沒有這掐痕，你又怎麼斷定她是窒息死的？”顯然是覺得莊錦是靠著屍體脖子上的掐痕判斷的。

    被人懷疑，莊錦沒有生氣，而是堅定道，“就算沒有掐痕，她也是窒息死的，窒息死亡的人，窒息過程中，舌根會後墜，導致喉頭水腫，死後舌頭會外吐，這是其一，其二便是，窒息之後血管產生阻滯，血液停止流動，會迅速淤積起來，可見面部青紫淤血，呈現紫紺狀態，最後一點，窒息死亡瞳孔會散大，並且窒息過程中手腳會抽搐痙攣，在死後一段時間都會保持這個狀態，綜上所述，就算沒有明顯的掐痕她也是死於窒息，這掐痕不過是驗證了她致死的手段。”

    若是開始顧長風還有些懷疑，現在莊錦一點點，有理有據的分析，他便信了。

    突然覺的，要是讓她給趙貴妃驗屍，沒準還真能發現些什麼。

    “你很不錯。”顧長風毫不猶豫誇讚了一句。

    莊錦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誇讚便得意，而是繼續自己的驗屍工作。

    “按照屍體的僵硬程度，應該才死了五個時辰。”

    這般說著，莊錦便打算要解開對方的衣服，檢視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顧長風還有那些禁衛軍見到她這動作，直接一僵，直接呵斥，“周錦！你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他知道，莊錦是個女的，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子，這麼光天化日之下，做這麼無恥的事情，最主要人還是他帶進來的。

    “看她身上有沒有其他東西，畢竟死在冷宮，也值得疑惑不是嗎？”

    這般說著，莊錦打算繼續解開死者的衣服，顧長風繃不住了，直接背過身去。

    “這事可以去找個宮女過來做。”

    古代都是信封死者為大，名節重於天的，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扒了一個故去女子的衣上，怎麼看都是有違人倫。

    “宮女可看不出我想要的東西，更何況，現在在我面前的，也不過是一灘死物罷了。”

    不說現代法醫，他們入殮師的眼中，也沒有什麼男女之分。

    收拾收拾修容屍首，讓死者最後一程走得更體面罷了。

    “那也不行！”顧長風怕莊錦繼續解宮女衣服，閉著眼轉身去將莊錦拖了過來。

    莊錦手裏還抓著死者的衣服，被顧長風這麼一扯，衣服就掀開了一部分，一個古怪的紋身就出現在了莊錦眼前。

    “等一下！”莊錦推開了股腸粉個，重新回到屍首邊上，確認了那是個紋身，並且是從小就紋上去的。

    一個宮女，怎麼會在身上紋這東西。

    “這、這是前朝餘孽！”蘇公公也看見了那個印記。

    顫抖著手指著那個紋身，面上乾死驚恐。

    方纔莊錦要解死者的衣服，顧長風跟禁衛軍都回避了，不過蘇公公不算是男人，加上他奉了皇命，要全程看著，自然也沒回避。

    故而一眼就見到了那個紋身。

    又因為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身邊伺候，對於前朝餘孽的記號還是知道的。

    蘇公公這一開口，瞬間就讓眾人炸了。

    顧長風也顧不得此刻有違人倫了，立刻轉身往死者胸前看了一眼。

    確實是有一個紋身，紋的是條秦蟒。

    作為皇上的寵臣，顧長風自然知道關於前朝餘孽的事情，大理寺的卷宗上都有記錄前朝餘孽的印記。

    每個效忠前朝的死士，都會在胸前紋上一條青蟒，向前朝皇室致敬。

    事情牽扯到了前朝餘孽，那就不簡單了。

    皇宮中居然隱藏了前朝餘孽，還是伺候的宮人，那是不是還有其他的？

    眾人現在已經不再關注這個宮女是怎麼死的，身上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傷。

    全部都被這前朝餘孽的身份給震驚了。

    莊錦撇撇嘴，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對前朝餘孽沒什麼想法。

    見這些人不再理會自己，她便繼續自己的工作。

    身上沒有任何身份標識，除了她之前發現的那些落井的擦傷之外，手臂上居然還有一道長長的抓痕。

    看痕跡，抓得還很深，已經結痂了，看恢復情況，應該也有一個多月了。

    趙貴妃死亡也是那個時間段，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莊錦思索了一下，還是跟顧長風說了，接下來她就需要去驗趙貴妃的屍了，如果這個宮女跟趙貴妃的死有關，那麼趙貴妃的指甲裡就有可能會留下這人的面板組織。

    顧長風聽見莊錦說的，過著過來看了一眼。

    手臂上的抓痕已經結痂，說明留著有一段時間了。

    他也明白了其中關鍵，這趙貴妃的屍首，看來確實需要驗上一驗。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前朝餘孽的事情。

    讓警衛軍將屍首抬走，暫時先保管起來。

    顧長風則是跟著蘇公公回到了盤龍殿。

    事關前朝餘孽，怎麼也要讓皇上知曉。

    宣武帝聽見蘇公公的彙報，一臉震驚。

    “你們可看清了，確實是前朝餘孽？”

    對於趙貴妃的事情個，宣武帝本來不太想繼續查的，畢竟身為男人，被戴了綠帽子，怎麼讓人憤怒。

    雖然後邊牽扯出了九王爺的事情，說是盧太醫誣告，可是這根刺還是紮在他心頭了。

    還有九王爺的事情，他坐上這個皇位，也是踩著血跟屍骨上來的。

    當年也就差那麼一點，就敗給九王爺，他對這件事還是有些忌憚的。

    知曉盧太醫與九王爺有故，也沒管證據如何，就下了殺令。

    若不是他那個外甥在刑場將人攔下來，又進宮跟他一通鬧，他也不會同意讓大理寺再查查。

    誰知道這大理寺一查，還真給他查出了個大驚喜。

    “回皇上，微臣跟蘇公公都確認過了，那宮女身上的印記，確實是前朝餘孽的青蟒印記。”

    顧長卿見宣武帝面上的神情驚疑不定，便上前一步，再次確認了這事。

    宣武帝面色冷峻，眼底的怒火在瘋狂燃燒。

    抬手猛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身前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