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小兒之言
說吧,廖化戰刀一收,喝令將陳宸押解下去,好生看管,稍後再做處置。
陳宸卻是身形一震,睜開眼來驚奇的看向廖化,顯然是沒有想到,廖化竟然沒有對他下殺手,聽那口氣,竟似還想留他一條性命,將來好勸降於他。
“廖化,你作夢吧,我陳宸乃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生是王國的大臣,死是王國的鬼,我是絕對不會降你的,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陳宸是激動的大叫著,拼命的想要求死,廖化卻無視他的嚷嚷,笑看著他被士卒五花大綁了押走。
“甄宓,看來這一回又要勞頓你那張伶牙利齒了。”廖化心中暗忖,這時,耳邊卻突然又響起了爭吵聲。
他回頭看去,卻見荊辛正在那裏抱怨著王成。
“我說王成啊,你這啥意思啊,我明明就要拿下那陳宸賊啦,你咋就半道上突然迸出來啦,你這不是明擺着要搶我功勞麼。”荊辛不爽的抱怨道。
王成卻一臉無辜,辯解道:“荊辛兄,我誤會了,我哪裏是想搶你的功勞,我壓根就沒看到你,看那陳宸賊想要逃,我就直接殺了上去啦。”
“唉唉,要是這樣我也啥話不說了,算你小子運氣好了,要不是老哥我打掉了他的兵器,你也沒辦法把他一擊刺下馬了,唉……”
荊辛只好搖頭無奈的嘆息起來。
王成見狀,忙是拍著胸膛:“是兄弟就要講義氣,小弟把這份功勞送給荊辛兄就是了。”
“真的?”荊辛立時眼前一亮,接著卻又望向了廖化這邊,搖著嘆道:“算了吧,大將軍都看到是你一槍把那陳宸賊紮下馬的,你把功勞讓給我,這不是騙人麼……”
王成這下也沒辦法了,只好無奈的攤了攤手。
廖化便哈哈一笑,拂手道:“行啦,荊辛,你就別在那裏委屈了,你二人一個把陳宸紮下馬,一個打掉了他的兵器,這場功勞一人一半,本將都看在眼裏,不會少你一份的。”
本是失落的荊辛,立時又眼冒精光,歡喜無限,忙是笑哈哈的拱手道:“大將軍英明啊,我早就說過,咱大將軍的眼睛是雪亮的,最是賞罰分明瞭,我荊辛誰也不服,就服大將軍。”
“你呀你,別的本事你沒長多少,這張嘴是越來越會拍馬屁了。”廖化笑著朝著他的後腦勺一拍。
“末將哪裏是在拍馬屁,末將明明是實話實說嘛……”荊辛咧嘴撓著腦殼,訕訕的笑道。
就在荊辛在那裏拍馬屁之時,“大將軍,這陳宸賊也活捉了,咱們現在該怎麼做?”這個時候,廖化的耳邊終於是響起了王成的聲音。
這會功夫,他和荊辛已經盯著廖化,看著突然間陷入神思,表情一會驚喜一會又迷茫的大將軍,王成自然是一臉迷茫,望向荊辛求解。
荊辛早就習以為王成了,只是聳著肩膀無奈的攤攤手,也不好吱聲。
王成等了許久,實在是按捺不住,纔出言相問。
廖化神思一收,陡然間回到了前方,舉目遠望,只見整個戰場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十七萬的黃巾軍們,幾乎有半數都被輾殺,殘存的叛軍再也看不到所謂的決死狂熱,如潰巢的螻蟻般,丟盔棄甲,追隨著他們偉大的大王安平,一路向着南面抱頭鼠竄。
這一仗,廖化終於是勝了,還是大勝!
欣賞著這血腥的畫面,廖化胸中的惡氣是宣洩一空,大笑數聲,揮刀喝道:“還用本將說嗎,當然是窮追不捨,一鼓作氣把叛賊輾出淮南!”
雷霆般的號令傳下,廖化縱馬舞刀,如天神般再次殺向敗潰的敵叢。
十萬大蜀步騎將士,挾著未盡的殺戮之火,追隨著他們的大將軍,漫野的追輾著敗潰的叛軍,一路向着長沙城方向襲捲而去。
……
蜀軍在窮追,安平和他的敗兵則在狂逃。
他是馬不停蹄,一口氣逃出數裡地,逃向北大營方向。
大營中,水鏡先生在李意的相扶下,立於營門前已經許久,目光始終凝望著戰場方向。
雖相隔數裡,水鏡先生無法看清戰場上具體的情況,但那震天的慘烈喊殺聲,卻清楚的迴盪在他的耳邊。
從那殺聲中,水鏡先生能夠想象的出,這場攻防戰有多麼的激烈,他的神經也被那殺聲緊繃起來,蒼老的臉上,流轉著幾分不安焦慮。
“今日一戰,事關黃巾王國興衰,老師,我們有把握勝嗎?”李意忍不住問道。
水鏡先生沉吟許久,輕聲嘆道:“黃巾軍雖然狂熱,但那廖化卻用兵如神,蜀軍中藏龍臥虎,難辯虛實,這場氣運之戰,勝負難料啊。”
李意聽得他這番評論,身形微微一怔,臉上的焦慮不安,顯的更加濃得了幾分。
“水鏡先生,你也太高看那廖妖了吧,這一次可是我王兄親自出馬,以我黃巾王國的傾國之兵去破敵營,怎麼可能不勝!”身後響起了一聲女子諷刺的聲音。
水鏡先生蒼老的身軀微微一動,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名高挑冷傲的女將,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是安月夜。
今日這場決戰,安平雖然走了傾國之兵,但大營還是不能不守的,而且要讓一個自己極度信任之人來守。
安月夜身為大王御妹,自然是他再信任不過的人,故安平便留了她率數千女兵守營。
安月夜巡視至營門,正聽到了水鏡師徒的議論,便忍不住出言諷刺。
面對安月夜的諷刺時,水鏡先生倒也不以為介,只是淡淡道:
“老朽只實話實說,就事論事而已。”
“什麼就事論事!我看先生明明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安月夜小嘴一扁,眉宇間燃起濃濃傲色,昂著秀鼻道:“我天國兒女全都是不怕死的死士,哪怕是戰到了最後一人也絕不後退,那些蜀妖豈能比得上咱們王兵精銳,況且這一仗我軍數量還遠勝於蜀妖,怎麼可能打不羸,我說的纔是真正的事實。”
聽著安月夜傲慢的言語,水鏡先生就如同聽小兒之言,只覺是幼稚不已,卻也不屑於反駁,只是淡淡一笑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