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碼頭可得是一個講究。

    一般是初來乍到者，想要與行業內的老前輩，討要一塊地盤作為自己的營生買賣之地時，需要拜碼頭。

    不是上門喝茶，聊天，打聲招呼就算是拜碼頭了，而是需要繳納一定的金額，加入他們的“聯盟”。

    這並不是商會，而是本地的一個小團體。

    一般是利益之間互相有聯繫的人，組織起來的小團體。

    王志明呵呵笑著，他知道，今天需要放放血。

    不過生意嘛，總得有投資，纔有回報。

    他笑著問：“初來乍到，不太懂事，這個拜碼頭，應該怎麼做？”

    “果然還是個年輕人。”

    五人嬉笑，言語間完全不把這個年輕人看在眼中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乾巴巴老頭笑了一下，說道：“後生，我看你倒是有幾分的魄力，不如，你也別幹什麼買賣了，來給我當小弟吧。”

    “嚴打纔過去幾年啊，這就開始收小弟了？”

    王志明像是隨口一說，實際上是提醒他們不要亂來。

    這五個人，是鎮上的電器行的老闆。

    明面上是正經生意人，可實際上，背地裏，一個個的都是早些年跟著一個老大混的。

    只是那個老大進去了，他們這纔是改行，開始賣這一些東西。

    “林老闆，看來你的話不好用了。”

    說話的是一個瘦削麪容的男子，可他挺著大肚腩，一雙手卻是十分的瘦小，看上去不太健康的樣子。

    看他一眼，王志明就是疑惑了，問道：“你是胃積水嗎？”

    “老毛病了。”

    老闆笑了一下，說：“不過，你找我們，不會就是爲了簡簡單單的，請我們吃一頓飯吧？”

    王志明呵呵一笑，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知道錄影廳嗎？”

    “當然知道！”

    有個人神氣地說道：“我家裏，現在就有一臺電視，好幾盒卡帶，專門用來播報錄影的。嘿嘿，你要是晚上去，還能看到點刺激的。”

    眾人白他一眼，不屑道：“就你那萬年不更新片庫的錄影廳，還有誰願意看？”

    他不說話了，一個人默默喝咖啡。

    王志明點了一下頭，問道：“你們知道一種光碟嗎？”

    最開始的瘦猴一樣的林老闆一拍桌子，興奮地說道：“知道，太知道了！”

    看著周圍四個老闆疑惑的目光，他哈哈一笑，說道：“就是CD，無數的人們，喜歡追星，要麼買磁帶、卡帶，要麼就買CD光碟。”

    “沒錯。”

    王志明滿意的點點頭，有這個林老闆在場，看來自己現在基本上就少去了解釋很多東西的麻煩。

    眾人疑惑的看著王志明，問道：“小子，你難道是想賣光碟？”

    “是。”王志明剛點頭，周圍就是傳來了鬨笑聲，四個老闆笑得後仰八叉。

    其餘的食客被他們吸引，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

    王志明聽著他們的嘲笑，又是不忘補上一句，“也不是。”

    林老闆疑惑了，問道：“什麼叫‘是，也不是’？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王志明見這個唯一沒有嘲笑自己的人，說道：“我打算將畫面，錄入光碟中。”

    眾人不笑了，他們驚愕的看著面前的人。

    家中有錄影放映廳的那一位，驚愕地問道：“你是來砸場子的？”

    在座的幾個人，家中都是賣家電的，可是錄影廳也是他們家中的必備的經營業務。

    傳統錄影廳，是一個昏暗的小房子，一臺彩色小電視，一臺磁帶影碟機，就能做生意了。

    如此簡單又掙錢的營生，他們自然是每家必備。

    聽聞王志明打算弄什麼光碟、CD之後，一開始都是笑不出來了。

    他們覺得，這一個小子，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別誤會，我不是來砸你們飯碗的。”

    王志明解釋一句，一個脾氣火爆的人，已經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你從我嘴裏奪食也不行啊！”

    另外一個人也是喊叫了一嗓子道：“小子，你可知道，我們之前是幹什麼的嗎？”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餐廳中的食客們被嚇了一跳。

    有人匆匆付錢逃走，有人趁亂混入人群逃走。

    服務員見狀，一時欲哭無淚，小心翼翼朝著幾人走來，說道：“各位，這裏不可以打架，你們要打架還請出去打架。”

    “你敢管我？”

    暴怒的人抓住了服務員的脖領子，但是沒有打人。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人總算是開了口。

    那是一個帶著墨鏡，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穿著黑色襯衫，在椅子上颳着黑西裝的男人。

    他吐掉嘴中的牙籤，聲音低沉可卻充滿了壓迫感，道：

    “都坐下。”

    瞬間暴怒的兩人坐下了，其餘的兩人也是坐好。

    王志明有些疑惑，這一位恐怕就是五人中的話權人。

    他看了眼王志明，問：“叫什麼？”

    “王志明。”

    他點了一下頭，指著眾人，挨個介紹道：“林老闆，許老闆，生氣那倆一個叫張八戒，一個叫朱旋風。至於我……我叫吳昊，你隨便叫都行。”

    說罷，他看著王志明，道：“你既然叫我們來了，肯定有你自己的見解。”

    他停頓了，看著王志明。

    那一雙深邃的眸子中，彷彿在期盼著一個答案。

    王志明說道：“歌舞廳為什麼落寞？”

    “喂，我們老大讓你解釋，你反倒是問起來我們了？”

    他們不滿起來。

    吳昊卻是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瞬間他們全都閉上了嘴。

    他也在期盼著王志明的答案。

    “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

    王志明解釋道：“某樣東西，都有一個初始點，然後成長階段，緊接著是頂峰，之後就是逐漸的滑落，最終趨近於零。”

    “你是說，一個東西都將會經歷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

    吳昊點了一下頭，說道：“是這麼個意思。”

    見他理解，王志明越發輕鬆起來，說道：“錄影廳的卡帶是不是經常容易壞？”

    “的確。”吳昊點上一支菸。

    “而CD、光碟就不會有卡帶的問題，如果我們能將其結合，我們可以開闢出一個非常掙錢的專案。”

    王志明說完，眾人全都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這實在是天馬行空。

    可吳昊卻是說：“我可以幫你，利益怎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