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爱青果
去書架

第39章 大禮

    小魚看了一眼白景曜,白景曜也在看她,二人目光交匯之際,似乎看見白景曜微笑了一下,又好像是錯覺。

    這兩人配合得當,把白景軒兩口子耍得團團轉,那宮婢的暴起和死,讓原本猶豫不決的皇帝直接拍板,著令白景軒去治理淮水。

    想來多疑多慮的皇帝,此時對原本就有些看法的白景軒,更厭惡了些許。

    他向來討厭兄弟鬩牆,爲了一個皇位連血脈親情都不顧,如今白景軒可以說是在他雷點上跳舞了。

    而那宮婢,確實是林向陽的人,只不過她接到的任務被白景曜偷換了,從污衊,變成若污衊未遂,當場刺殺寧王。

    “胡鬧!”皇帝看了一眼白景曜,吹鬍子瞪眼地轉身,“寧王,還有向晚,在上書房等朕!”

    白景曜和小魚在書房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皇帝才姍姍來遲。

    “向晚腿腳不好,不必多禮。”皇帝坐了下來,臉上怒容未消,“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相信這件事完全沒有白景曜的戲份,這兩個兒子他都瞭解,單憑一個白景軒,鬥不過白景曜。

    “回父皇,兒臣請罪。”白景曜跪了下來,直接道,“鬆芝是奸細,兒臣是這些時日才知道的。只是兒臣一直不確定她是哪方派來探聽的。”

    “是向晚說,鬆芝對她甚是怠慢,若是由她試探,最好不過。”

    “因此兒臣與向晚今日將計就計,任由鬆芝將她帶走。目的就是爲了將背後的始作俑者看清。”

    “兒臣也沒想到,會是泓王。”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也沒有說些虛浮飄渺的空話,皇帝沉默了片刻,便消了氣:

    “混賬,若幕後之人不是你弟弟,而是敵國奸細,向晚的安全,你可曾考慮過?”

    白景曜表情沒有變化,可小魚感覺到他身子微微頓了一下。

    也難怪,皇帝這一句話,直接將白景軒的刺探、污衊、惡意,轉變成了兄弟之間的胡鬧。

    龍一一說皇帝之前很喜歡白景曜,後來是因為白景軒在林向陽的幫助下步步為營,加上白景曜屢次被挫敗,才改了儲君。

    可是小魚看不出來這個皇帝有多喜歡白景曜。她上一世見過顧父顧母對顧月和白朵的愛,便能分辨出皇帝眼中的不是愛。

    “我打架厲害,沒事。”小魚見白景曜不說話,就接了一句。

    皇帝這纔想起這邊還有一個,於是連忙詢問:“你可是朕從小看著長大的,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手飛刀的本事?”

    他雖然不通武藝,但也看得出,那個距離能將一枚銀簪刺入正在行動的宮婢喉嚨處,需要多強的力道、多準的準頭。

    “家學。”小魚編不出來,只好把鍋往昏迷不醒的林將軍頭上甩,“我家沒有兒子,武藝沒人傳承。我不愛讀書,就學這個。”

    不知道皇帝信了沒信,反正他沒再過問。轉而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遞給白景曜:“起來吧,看看這個。”

    白景曜接過,拿低了些,並不避諱小魚,可小魚撇過眼睛不打算看。

    她不認識這個時代的字。

    “北牧國要派使者來?”白景曜念出聲,“北邊的戰役才停三年,他們就想更改歲貢?”

    皇帝臉色陰沉:“豈止,他們還打算和親。”

    “聽聞北牧國失蹤已久的將軍左權已經找回。”白景曜斟酌片刻,道,“看來北牧國是又想挑起戰爭了。”

    更改歲貢也好,和親也好,都是北牧國的一個藉口。

    如果答應了,能保證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卻也顯得我大夏怕了他們。

    可如果不答應,北牧國絕對會即刻發起戰爭。

    那位北牧國失蹤已久的左權左將軍,人稱戰神、殺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就是前幾年他失蹤了,大夏才能打敗北牧國,讓他們繳納歲貢。

    如今左權回來了,這兩國之間的關係,看來又要發生一些改變了。

    “這件事,朕打算交給你。”皇帝盯著白景曜,道,“你負責接待北牧國的使者。有一點,據說北牧國的皇子也混在了使者隊伍中。”

    白景曜一愣:“父皇打算?”

    皇帝不鹹不淡道:“若是他們回國途徑西琉國時,皇子遭遇不測,你覺得,他們會先跟誰翻臉?”

    小魚這才聽明白,皇帝是打算表面上答應他們的要求,背地裏殺了北牧國的皇子,且嫁禍給與兩國接壤的西琉國。

    西琉國一向欺軟怕硬,北牧國和大夏都對它不喜,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嫁禍物件。

    白景曜臉色微沉:“此事,與向晚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說白景軒的事,小魚在這兒還算合理,可是說國事,為什麼還要小魚在場?

    “女子更方便接近一支有目的的使團。”皇帝並不避諱,直言道,“且,西琉國有一位女刺客,擅長飛刀。”

    白景曜向來冷臉,無論發生什麼事,他也不會多做什麼表情。而此刻,他微微皺眉:“不可。”

    皇帝拉下臉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向晚也是朕看著長大的,自然會全程保護!等使團離開京城,向晚的腿應當也好的差不多了。”

    “可她是一介女子,怎能如此涉險?兒臣願意親自前往,請父皇收回成命!”白景曜又跪了下來。

    “或許你們想聽聽我的看法?”小魚終於開口。

    二人都看向她,白景曜還想說話,小魚卻直截了當道:

    “這活我接。但是我不白接活。”

    皇帝立刻道:“向晚有什麼想要的?只要朕給得出!”

    “先攢著,沒想好。”小魚道。

    ……

    寧王府。

    “你怎能如此草率應答?”白景曜站在小魚面前,一張臉冷得能結冰,“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小魚無所謂道:“說得好像能拒絕的掉一樣。”

    白景曜一頓,沉默了。

    是啊,皇帝不過通知他們罷了,詢問意見只是走個過場,又怎麼會真的允許他們拒絕?

    如今盛極一時的白景軒都能被他輕易調走,他們兩個又怎麼敢在這個關頭和皇帝作對?

    “我賭林向陽會跟著白景軒走。”小魚說。

    林向陽有上一世的記憶,雖然她對淮水的狀況瞭解不多,但是知道白景軒在上一世吃過什麼虧,自然要跟上。

    白景曜並不在意:“隨她。”

    小魚輕笑:“我送了她一份禮物。”

    “什麼?”白景曜感覺不妙,相處幾日,他知道面前這女子一笑準沒好事。

    可小魚卻不說了,只是打了個哈欠,一副閉門送客的樣子。

    白景曜碰了一鼻子灰,面上卻波瀾無驚,只留了一句“好生休息”,便離開了。

    然而,剛一回到自己房中,白景曜就立刻拍了拍手。

    一個黑影在窗外停下:“主子。”

    “去查她做了什麼。”

    “是。”

    “上次讓你查的,可查清楚了?”

    “是。”那人說道,“王妃之前並未有什麼異樣,與世俗傳言沒什麼不同,但是……”

    “什麼?”

    “但是世傳王妃欺辱泓王妃,不受孝道等,屬下查到的卻截然相反。王妃自幼在府中處處矮泓王妃一頭,只有林將軍在時才能驕縱些。”

    白景曜點點頭,不露聲色:“好了,去吧。”

    這些訊息並不是他想知道的。他不在乎林向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白景軒,又是不是和林向陽關係不睦。

    他只想知道,眼前這個林向晚,是不是以前的林向晚。

    一個人真的能因一場變故性情大改嗎?

    既然決定了要合作,就意味著未來一段時間,她仍是寧王妃的身份,要和他在一個屋簷下生活。

    如果這個林向晚仍是之前的林向晚,那麼是什麼讓她突然從一段痴情中清醒?清醒後的林向晚,真的能變得如此殺伐果決?

    如果這個林向晚不是之前的林向晚,那麼她之前的目的就又說不通了,一個不是林向晚的人,又哪來對林向陽和白景軒的恨呢?

    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白景曜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捉摸不透。

    不用說是尋常女子,似乎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斷她。

    反倒叫人心癢。

    ……

    次日清晨,白景曜休沐不用上朝,甫一入書房,就有一黑衣人來報:

    “主子,王妃她……殺了鬆芝,把屍體放在了林向陽的行李中。”

    白景曜提筆的手頓了頓,放了下來,沉默了片刻,衝外面的人道:“叫王妃來。”

    龍一一偷笑:“小魚,你說白景曜叫你過去,是不是要興師問罪?”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魚勾起唇角,讓小花把自己推到書房。

    別說,這使喚人真的會上癮,她才短短几日,就已經習慣了有人伺候的生活。

    “有事?”

    白景曜頭也不抬一邊寫字一邊說:“什麼時候做的?”

    “回來之前。”小魚直接道,“在後花園。”

    他倆是同時從上書房出來的,去後花園之時,他去給九公主送賀禮,讓她等了片刻,前後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她到底是怎麼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殺了,又塞進人家的行李箱的?

    小魚笑了笑:“秘密。”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