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宴
目送著小魚和白景曜離開,林向陽咬碎了一口銀牙,卻束手無策。
一個小廝急急慌慌跑了前來,行了禮後,惶恐道:“王爺、王妃,後院倉庫發現了兩具死屍!”
“屍體經過辨認,是林富和林貴兩兄弟,是被人生生掐死的!”
“這可如何是好?是否要報官?”
林向陽陰沉著臉:“給些銀錢,讓好生安葬吧。”
白景軒皺著眉頭說:“想必是我大哥去正巧瞧見,便殺了。我估摸著時間不錯,怎地還是早了?”
林向陽沒有接話,她考慮的不是早或晚的事情,而是白景曜竟然出手了?!
上一世自己嫁給白景曜多年,他從未給過幾分好臉色。所有人都說他性子冷淡疏離,她也信以為真。
可這一世嫁給他的是林向晚,怎麼就不同了?
一個名聲已經爛了臭了的瘸子,憑什麼讓他溫聲細語?憑什麼讓他從旁應和?
憑什麼讓從不親自動手的他,殺了兩個下三濫的小廝?
林向陽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雙眸冷厲:“林向晚一日不除,我心難安!”
白景軒聞言點頭:“正是。我瞧著父皇對她仍有幾分疼惜,畢竟是從小瞧著長大的。”
“若她所言非虛,岳父避開眾人要交給她的,怕就是傳說中的林家軍兵符。”
“我們寧可得不到兵符,也不能讓白景曜得到!”
如此說著,二人眼中都浮現了殺意。
……
小魚悠閒地吃著糕點,聽著龍一一轉播那邊的情報。
末了龍一一說:“小魚,現在劇情發生了逆轉,原本這個時候你已經快死了,所以之後的劇本我就沒辦法預測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慌什麼。”小魚喝了口茶,“不過那個顧月送我的憤怒,我控制不住,你能不能收走?”
這兩日她時不時就會怒火沖天,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更談不上會去控制它。
作為一個以絕對冷靜聞名的僱傭兵,小魚覺得這個情緒非常累贅。
龍一一沒辦法:“不好意思,這屬於宿主個人情緒狀態,我們位麵之神不能調節,這不道德。”
說這話,一個高挑的身影在外面叫道:“王妃,王爺今夜有公務,不回來了。”
外面那人正是鬆芝,她這般高聲,就是想讓大家知道,王府的新婦獨守空房,寧王根本不在乎。
“跟我說幹啥?”小魚莫名其妙,“他不是死外面了都不用告訴我。”
“你!”鬆芝氣得發抖,“你竟敢詛咒王爺!”
小魚無語,問龍一一:“這個時代的人都喜歡上綱上線嗎?怎麼和林向陽一個模樣?”
龍一一嘿嘿一笑:“你還別說,這個鬆芝就是林向陽的人!”
林向陽上一世嫁入寧王府,愛了白景曜一輩子,雖然不得白景曜愛憐,但卻利用寧王妃的身份把白景曜瞭解了一個十成十。
故而她特意訓練了一個符合白景曜審美的丫鬟,放入了寧王府做探子。
白景曜對不多話又瞭解他脾性的鬆芝果然滿意,一路將她提上了一等丫鬟,近身伺候。除了沐浴更衣起床這樣隱私的事,幾乎都交由鬆芝去做。
鬆芝雖是探子,卻也是少女懷春的心思,整日面對丰神俊秀的白景曜,難免浮想聯翩。
再加上白景曜對她總歸不同,因而她老覺著自己能當個妾。
“所以她過來,就是爲了膈應我?”
龍一一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她受了林向陽的命令,要來查探你和白景曜關係怎麼樣。”
如果關係如他們所料並不好,那林向晚的死,完全可以嫁禍到白景曜頭上,一箭雙鵰。
如果關係好,那他們就另想辦法,總之,一定要林向晚死。
小魚笑了笑:“那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死了。”
龍一一心生敬佩,他對小魚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於是問:“小魚,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今天在皇帝面前,林向陽並不害怕我把他們合謀打斷我的腿的事說出來,看來已經有所準備了。”小魚說。
“既然他們這麼想讓我鬧開,我怎麼能不順了他們的心意呢?”
“後天就是九公主生辰宴了吧?我記得林向晚就是這天死在王府,而白景曜也在這天被白景軒設計,惹怒了皇帝。”
龍一一點頭:“沒錯。這是男女主崛起的點,從這一天開始,他們之後的路全都一帆風順,過不了多久就登位帝后了。”
小魚冷笑一聲:“惹了我,還想一帆風順?開玩笑。”
“既然鬆芝是她的人,那我就先殺雞儆猴。”
……
皇宮。
九公主是白景軒的親生妹妹,也就是當今皇后的小女兒,有這一層身份加持,她可謂是備受寵愛。
而這日便是九公主十六歲生辰宴,也是她笄禮的大日子。
皇宮無人敢怠慢,前朝後宮都佈置了起來。皇帝更是邀請文武百官攜家眷入席,一同慶祝。
白景曜推著小魚,慢慢悠悠,時不時俯身去聽小魚說話,倒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準備好了?”小魚問。
“自然。”白景曜道。
小魚點點頭:“好,別心疼就行。”
白景曜不理,直起身來。
朝宴無男女之分,都是家眷,便坐在一起。小魚看了一眼對面的林向陽,彎了彎唇。
林向陽果然已經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左右逢源,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臣子世子,都能說上幾句話。
她感覺到小魚的視線,也瞧了過來,兩人視線交匯,全是火花。
一世子妃見狀詫異,問林向陽:“這寧王妃的腿是怎麼了?”
“姐姐說是摔了一跤。”林向陽微笑著道,“我倒是勸了姐姐多在家歇息,看來姐姐沒聽。”
世子妃心生厭惡,對旁邊的小姐妹道:“這寧王妃當真是不知羞恥,我瞧著她眼神不乾淨,時不時還盯著泓王。”
“摔斷了腿還要來朝宴,怕就是爲了這個。”
另一小姐妹冷哼一聲:“依我看,是不是摔斷了腿,都未可知。寧王性子冷僻,能容忍自己的王妃惦念其他男人?”
又對林向陽道:“泓王妃,您可別因為她是您姐姐,便對她失了提防。她對泓王的覬覦之心,誰人不知?”
林向陽笑得得體,眼中卻滿是得意:“別這麼說,她已經是寧王妃了。”
小魚聽不到對面那些人說了什麼,卻能看得見她們的表情。猜也能猜到這些人在背後嚼舌根的內容,無非又是拿林向晚以前的作風說事。
白景曜瞥了一眼,衝小魚道:“莫要惱怒。”
“誰說我生氣了?”
白景曜道:“你素來火氣大,脾氣暴躁,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下,在這個場合,不可隨性。”
“煩死了。”小魚看也不看他,繼續打量其他人,“管好你自己。”
白景曜臉色一冷,重重擱下酒杯:“不識好歹。”
兩個人這邊鬥嘴,互相不給對方好臉,那邊看起來便是夫妻不和,自然又咬了一陣子耳朵,將林向晚貶低得體無完膚纔算完。
林向陽喜上眉梢,果然白景曜仍是那個沒心的冷王爺,什麼女人在他看來,都不過是棋子。
這就好辦了。
她微微揚眉,使了一個眼色。白景曜身後的鬆芝心領神會,眨了眨眼。
這些小動作沒逃過龍一一的眼睛,全都彙報給了小魚。
“正準備弄她,她就自己跳出來,那就別怪我了。”
果然,鬆芝開口道:“王爺,王妃,方纔奴婢進來時,得了靜嫻公主傳話,說是想見見寧王妃。”
原本大婚第二日新婦就要入宮,但因為小魚在王府做手術,白景曜就藉口推脫了。
靜嫻公主是皇帝的親妹,也就是白景曜的姑姑,想要見見自己侄兒媳婦,無可厚非。
因此白景曜點點頭:“我送王妃去。”
話還沒說完,一位老臣便走了過來,躬身行禮後,拉著白景曜商議起淮水水患之事。
國事在先,白景曜麵露無奈之色。
鬆芝連忙貼心道:“奴婢識路,就讓奴婢去送吧!”
說罷行了一禮,推著小魚往殿外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小魚纔出聲:“靜嫻公主想在後花園見我?”
鬆芝哼了一聲,道:“我不過一介奴婢,哪裏做得了主子的主?人家說在哪就是在哪。”
說著,將小魚推到了後花園假山後頭,然後轉身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出來吧,跟了一路,煩不煩?”小魚朗聲說道。
假山縫隙處鑽出一個人來,竟然是白景軒。
他瞧著小魚,心情有些複雜。
林向晚見了他從來都是跟前跟後,哥哥長哥哥短,一雙眼睛裏能閃出光來,何曾對他如此冷漠?
成親後,他還是第一次仔細瞧她,以前她太過張揚,喜歡塗厚粉,畫濃妝,頭上戴著全是金銀珠寶,俗不可耐。
如今的她卻是渾身素雅,臉上未施粉黛,甚至因身體不好而臉色蒼白,可卻平添了幾分病弱西子的美來,讓人挪不開眼。
美得像是幻象。
相識多年,白景軒還是第一次知道林向晚可以這麼美。
“向晚……”
“有屁快放。”
幻象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