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給他治治
沒過多久,音樂起,層層紗簾被揭開,一個男子坐在木椅上,面紗半遮。
“不揭面紗看什麼呀!”臺下有人叫道。
“就是就是!”
阿爸連忙走上臺,笑著說:“各位大人稍安勿躁,這畢竟是個拍賣的場子,得先熱熱場不是?”
“現在拍賣開始,從五兩銀子開始拍賣。叫價到五十兩,面紗摘下,叫價到一百兩,外衫褪去!叫價到二百兩,上衣盡除!”
小魚撇撇嘴,真無語,這就是拍賣場的套路,開始叫價的絕對是托兒,誰會在看不見容貌的情況下叫價呢?就不怕買回去貨不對板?
見小魚面色不愉,鹿竹湊上來憤憤道:“你瞧這是什麼破地方,將人當作物品拍賣,還在乎不在乎人的尊嚴了?我真是無語,要不是我不會武功,我就把這地方給他砸了!”
小魚瞥她一眼:“臺上這個有可能是襲擊你們的人。”
“靠!幹得漂亮!對付這種人就不應該心慈手軟!賣!把他賣了當奴才!”
小魚忍俊不禁,正眼瞧了瞧這個小姑娘:“怎麼不說尊嚴了?”
“尊嚴?!”鹿竹憋著一口氣,臉氣得發紅,“他犯法了欸!這還顧得上尊嚴嗎?”
“那……聽說他被你的毒粉毒傻了,現在失憶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鹿竹聞言一愣,憋著的氣一下子鬆了,怔怔看著臺上的人,彷彿透過面紗,看到了他茫然無措的雙目。
“這……”鹿竹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醞釀良久,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看向小魚,“相國姐姐,要不我們把他買了吧!”
小魚好笑:“我和你一樣大,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叫我姐姐我可受不起。”
“哎呀,你比我厲害,比我有能耐,官位也比我高,我叫姐姐不吃虧的!”鹿竹撒起嬌來,“姐姐,我跟你講,我有一個絕妙的辦法!”
小魚揚眉:“說來聽聽?”
鹿竹清了清喉嚨,眉飛色舞道:“我們把他買回來,他不是失憶了嗎?那還不是隨便我們教?我們就把他掰正,讓他重新走上正途,你看如何?”
“那你的丫鬟呢?不為她報仇了?”
鹿竹神色微斂,嘴角撇了撇:“不怕你笑話,我實話說了吧,那個丫鬟根本不是什麼丫鬟,就是我大爹派來監視我的。”
“我是庶出,大爹膝下無女,對我虎視眈眈,就派丫鬟跟在我身邊,形影不離地監視我。我來京城找鹿江,也是那個丫鬟的主意。其實就是大爹想讓我趕緊離開鹿家。”
“我順水推舟,想著來到京城再把她甩開,以後那鹿家我也不回了。沒想到一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小魚微微點頭,看來女主也不怎麼好過。思想和這裏的人不一樣,又不會武功,在女人中算個半殘,有一身從異世界帶來的醫術,也礙於原主人設不敢亂用。
挺慘的。
“那鹿江呢?”小魚問,“不是你的寶貝弟弟麼?”
鹿竹提起鹿江就來氣,一拍桌子:“說起鹿江我就更無語了,你知道他有多迂腐嗎?!母親本要將他許配給城中那個落魄書生,比他大了十歲!他竟然就同意了?!”
“我好不容易把他勸住了,結果大爹出了個餿主意,說讓鹿江來勾搭相國,跟相國府搭上線,以後好為姐姐妹妹鋪路。”
“我呸!相國府那麼多小侍,憑什麼他鹿江能為姐姐妹妹鋪路?就是大爹想把我們這一房的子女全給禍禍出去,找的藉口罷了!”
“結果沒想到,那個蠢貨居然又同意了,還趁我不備自己去了?!我真是……”
鹿竹一偏腦袋,如夢初醒,雙手飛速捂住自己的嘴,瞪大著眼睛戰戰兢兢地看著小魚:“我……我是不是……”
小魚含笑點頭:“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全說了,生怕我不知道你們鹿家在算計我。”
“嗚嗚嗚!”鹿竹眼淚都出來了,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地看著小魚,“姐姐,你不會生我氣吧?我真的完全沒參與,我還勸他們來著……這不是……沒勸住嘛。”
小魚勾唇:“想要我不生氣,也行。你們鹿家算計我的事情,我暫且不說,卻說你那寶貝弟弟在我府中吃得好喝得好,我沒碰他一根手指頭,他倒好,跟其他小侍打架,還打不過,現在躺著還沒醒呢。”
鹿竹瞠目結舌:“就他?當代二十四孝小侍?能打架?!”
“你以為呢?全院都看見了。我光爲了醫治他,如今三五十兩都搭進去了。”
鹿竹嘖嘖:“他還值個三五十兩?一天天能把我氣死!”
“那我不救了?”
“別別別!”鹿竹連忙陪笑,“我這不是說氣話呢嗎好姐姐!別當真呀!該治還得治!不過不用那些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給他瞧,您省點兒銀子。”
又悄悄嘟噥:“免得到最後我還不起了。”
“你說什麼?”小魚佯裝耳背。
鹿竹忙笑:“沒沒沒,什麼都沒有,嘿嘿嘿!”
小魚點點頭,看向拍賣臺。剛纔果然有幾個託叫價,價格已經叫到五十兩了,面紗也摘了下來。小魚伸手指了指:“你辨認一下,是不是那個人。”
鹿竹仔細一瞧,狠狠點頭:“對!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不過當時他的表情可猙獰了,你瞧現在,跟個小白痴似的。”
“成,那我就下樓拿人了。”說著,小魚便站起身來。
鹿竹一愣,也跟著站起來,問:“什麼叫拿人呀?”
小魚看她一眼,站定身子:“他殺人了,我得把他抓捕歸案,這叫拿人。”
“可是……他不是失憶了嗎?”鹿竹有些心軟,“再說了,那個丫鬟不是什麼好人,她……”
“再不是好人,也是人。”小魚盯著她的眼睛,這小姑娘還是太小了,全然不知道她自己堅持的正義並非真正的正義,而是主觀的喜惡,“惡人自然有法律制裁,輪不到他下殺手草菅人命。”
說完,小魚便往前走。
鹿竹兩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猶豫再三,說:“可是他失憶了,現在的他不是作惡的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那種事,又怎麼能讓現在的他承擔後果呢?”
小魚氣笑了,在心裏對龍一一說:“這就是你說的大女主?跟白朵那個白蓮花有什麼區別?”
龍一一訕訕:“啊這,鹿竹本來也就只有十六歲,是個醫學天才,從小就只和藥材打交道,哪懂那麼多。”
無奈,小魚只好問鹿竹:“那你想怎麼樣?”
“我還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們可以帶他回去,把他改造成好人!”鹿竹喜滋滋地說,“這樣的話,不比殺了他有意義嘛?”
小魚忍不住潑她冷水:“好人和壞人,你又是怎麼定義的呢?他殺了丫鬟,你覺得那丫鬟死有餘辜,順帶著覺得他也並非罪無可恕。若他那日潛入相國府,殺的是你的弟弟,你還這麼覺得嗎?”
“況且,你說把他改造成好人,不是你自己主觀的定義嗎?你怎麼知道他願不願意做好人?你自己也說了,他瞧起來像個小白痴,你趁機改變小白痴的想法,難道就合理了?”
鹿竹被她說得眼淚汪汪,半晌才緩過勁兒來,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眼淚,委委屈屈:“那、那怎麼辦嘛?他現在失憶了,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證詞呀。”
小魚就等她這句話:“那……你給他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