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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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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方易極鬧事

    小魚將他扶起,伸腿讓他枕著,道:“這藥有奇效,搽兩三次就能好些,到時候便沒有這麼疼了。”

    “嗯。”霍雲城眯著眼睛,身子放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如今靠在小魚身上,卻沒了之前那種心慌和警惕,彷彿自己丟失已久,或者說根本沒得到過的安全感,全都在小魚身上找到了。

    便放縱這麼一次吧。他對自己說。

    在霍府,便是不愁吃不愁穿,卻也做不得自己想做的事,甚至無法決定自己的婚姻。

    可現在,這個人說,自己想要什麼,她便願意給什麼。

    若是以前,霍雲城定當她是在說笑,全是唬人,然而現在,這反而成了他墜身懸崖前最後一根稻草,他要牢牢抓住。

    半闔的眸子微微轉動,他是要佔一個,總得佔一個,可他現下要貪心了。

    他要佔一個洗刷冤屈,還要佔一個人。

    霍雲城伸手攥住小魚的衣襟,好像是一隻小貓將自己的腹部坦露出來:“你不會騙我?”

    小魚握住他的手:“不會,再不會了。”

    她說過的謊言已經太多,對這個人,她不想再用那些話去傷害矇蔽了。

    ……

    霍雲城按小魚所說,裝著暈了過去,小魚“被迫無奈”,將“證人霍雲城”轉移到了自己的院中,“方便審訊”。

    沒人起疑,因為小魚下令,不準探望,不準請大夫,不準送吃的。

    小魚交代清楚後,往京衙去,她必須搞清楚鹿竹到底是怎麼回事,死去的人到底是誰。

    甫一出門,一個身影便踉蹌著闖來,還沒捱上小魚,便被小魚身邊的護衛推搡了出去。

    定睛一看,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方易極。

    方易極一看見小魚便破口大罵,什麼汙言穢語都出來了,護衛抬手就要打,卻被小魚阻止了。

    小魚俯下身,看著癱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方易極,勾唇輕嘲:“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庸醫。怎麼?你想我治你一個當街辱罵朝廷命官的罪嗎?”

    “呸!”方易極一口唾沫吐出,紅著眼瞪小魚,“你這女人,到底還想做什麼?!霍家已經完了!香火也傳不下去了!就剩這麼一個血脈,你還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小魚挑眉:“哦?我趕盡殺絕?我如何趕盡殺絕了?霍雲城在我相國府好吃好穿,不比和你在外顛沛流離強?不比流放發配強?”

    方易極氣得肝疼:“你怎麼會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好吃好喝?雲城身子虛得我都瞧不下去!今日你還將他重責三十鞭!”

    “你相國府的家法沉,拿霍家人試什麼鞭子?!雲城那身子骨薄,如何禁得起三十鞭?你還不是想趕盡殺絕?”

    小魚直起身子來,點了點頭,不無輕蔑:“哦,我當是什麼,原來如此。霍雲城打架鬥毆,在我相國府把人打成重傷,我不罰他,恐怕要有人說我治家不嚴了。”

    “至於你,你既然這麼擔心他……呵呵。”

    “來人,請方易極去霍雲城門前守著,我不回來他哪兒也別想去。”

    “不過有一點……”小魚冷笑,“不準方易極進去,也不準霍雲城出來!”

    說完,便不顧方易極震驚的怒罵,摔袖上了馬車。車伕吆喝一聲,駕車往前去了。

    上了車的小魚,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對龍一一道:“這時晏到底結了多少仇?”

    龍一一不明所以:“怎麼說?”

    “我原以為時晏最後落敗,是因為鹿竹,最多還有王錦屏的出賣和推波助瀾。但是現在看來,想將時晏拉下馬的,可不止王錦屏一人。”

    “也就是說,時晏最後的結局,恐怕是一個大而長的圈套,為的就是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

    龍一一冒了冷汗,追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霍雲城被打的事,充其量也就是府內涉事人員知道罷了,這纔過去多久,方易極就跑來興師問罪了?”

    “你是說,有人故意告訴方易極,霍雲城被打了?”龍一一連忙問。

    小魚點點頭:“不錯。方易極這人的性子特別衝,得知霍雲城受了虐待,便不管不顧地跑來相國府門口撒潑謾罵,惹得眾人圍觀。”

    “旁人是做不出這樣的事兒的,一來要性子衝,二來要和霍家關係匪淺,三來不怕死,這三個都要做到,只有方易極。”

    龍一一撓頭:“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讓方易極來相國府門口鬧這麼一出,鬧得眾人皆知?”

    “眾人皆知……”小魚品咂了一下這句話,冷冷勾唇,“原來如此。這人是想透過方易極,將霍雲城被打的事情傳出去。”

    “旁人傳,未必會信,府內人傳,意圖太明顯,唯獨這個方易極,一定會被信。”

    “至於為什麼,呵,我們現在不就是要去京衙找紀文靈辦案?你還記得,紀文靈和霍家的關係有多好嗎?”

    龍一一恍然大悟,登時咬住了牙,眉頭緊蹙:“這是要阻撓你辦案啊!為什麼?誰會這麼做?”

    “大人,京衙到了。”馬車停下,車伕恭敬地說。

    小魚應了一聲,緩步下車,對龍一一說:“現在只能知道我這相國府不乾淨,可到底是誰的勢力,又有多少勢力,還真不能一下子看透。”

    “不妨先會會這個紀文靈,看看她派人到我家門前有什麼意圖吧!”

    ……

    方易極被帶到霍雲城房門前,想掙扎著進去,卻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兩個護衛幸災樂禍,大聲叫著:“霍雲城,你瞧瞧這是誰來看你了?哦我忘了,大人有命,叫他不能進去,你不能出來,你們倆就隔門對望吧,哈哈哈哈!”

    霍雲城一聽見方易極的聲音,傷也不顧,便下了床。此時他更能感受到小魚那藥膏的神奇。那麼重的傷,不過幾個小時就都結了痂,也不怎麼疼了。

    怪說她要將自己關在房內,若是被旁人瞧見了,不知道還要有多少麻煩。

    這麼想著,霍雲城心頭一軟,真想將這些事告訴方易極,讓他不要為自己擔心了。

    可是礙於外面的護衛,霍雲城只能說:“方伯父,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

    這話在方易極耳朵裡聽起來,可就是霍雲城忍辱負重,還懂事的不讓他擔心,更是心酸,眼淚都要下來了:

    “雲城別怕!等那魔頭回來,我就算跟她拼一個魚死網破,也要將你帶出這裏!”

    霍雲城一驚,連忙道:“方伯父,別衝動!”

    他原想告訴方易極自己在這裏還算好,又有了小魚承諾的庇護,翻案恐怕指日可待。可是一想小魚的話,便知道這相國府也不乾淨,於是只好道:

    “我的親人們都沒有了,若是您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叫我之後如何過活呢?”

    果然,此言一出,方易極再焦躁的心,也沉穩了下來,不再說什麼要拼命要你死我活的話,只是掩面流淚:

    “雲城,你受苦了!是我沒本事,不能護住霍家最後的血脈啊!”

    兩個人悲上心頭,都紅了眼眶,反倒是旁邊的護衛覺著無趣,冷笑幾聲,守在門口去了。

    方易極瞥了一眼,見護衛離開,便爬到門口,從門縫處遞進去一個小紙包,悄聲對門內的霍雲城道:

    “這裏麵是我研製的毒藥,無色無味!你趁她吃飯喝水時加進去,就能讓她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霍雲城拿著紙包的手一抖,紙包掉落下來,幸虧沒散。

    “不至於此!”霍雲城想扔掉紙包,但是房內無處可扔,也無處可藏,只好塞進自己懷中,準備有機會了再丟掉。

    方易極吹鬍子瞪眼:“怎麼不至於了?她活著一日,你就一日沒有好日子過!你不想為霍家報仇嗎?不想逃出這吃人的相國府嗎?!”

    霍雲城嘆口氣:“方伯父,抄家是陛下的命令,相國也只是完成陛下的旨意。霍家真正的仇人,難道不是那些坑害母親的人嗎?”

    方易極聞言,愣了一瞬,聲音也變得凌厲起來:“霍雲城,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時家處處針對霍家,那些人怎麼會……”

    “方伯父!”霍雲城聽不下去,“時家針對霍家,不是因為時將軍的事嗎!?”

    沉默蔓延開來,方易極不再和霍雲城說話,半晌,只是緩緩嘆了一口氣,仰天低聲喃喃:

    “大人啊……是我沒本事,竟叫公子認賊作父,不再圖謀報仇,反而替旁人說話了!”

    霍雲城怎會聽不見?可他咬著牙不說話。

    認賊作父?不圖謀報仇?替旁人說話?

    他一樣都不會認。

    可現在,小魚纔是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人,哪怕只是一時興起,哪怕那些承諾只是甜言蜜語,他也願意相信。

    既然願意相信,他又怎麼能反手將刀子刺向她?

    旁人不懂,霍雲城自己明白,他到底是把那句“待塵埃落定,娶你做正夫”聽進了心裏。

    哪怕不是正夫,側夫也好,他是願意的。

    “方伯父,您走吧。”霍雲城低聲說,“我會為霍家翻案的,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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