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見了面，李昂相互給言參和這位賣家做簡單的介紹。

    當然相互之間的底細都不會說的清楚。

    言參只知道對方姓範，聽其口音就知道是東北人。

    至於對言參的介紹更是含糊、

    如果讓對方知道言參還是偽政·府行動局的高層，只怕對方會立時翻臉。

    到時這個生意就談不成了。

    大家相互介紹完畢，跑堂的夥計也敲門而入。

    很快將滿桌子飯菜擺放上，送上酒水躬身退了出去。

    三人坐定，言參微微一笑，首先開口問道：

    “範老闆是剛從東北過來，不知那邊的局勢怎麼樣？”

    初次見面，他還是想摸一摸對方的底細。

    這個範老闆怎麼看，也不是良善之輩。

    範老闆眼睛斜了言參一眼，卻是沒有回答他的試探。

    範老闆將手中的皮包直接墩在餐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顯然份量不輕。

    嘴裏不耐煩的說道：“問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兄弟都是做買賣的。

    手裏有的是這些金銀疙瘩，你們看一看，合適就收了，不合適就散夥。”

    言參眉頭一皺，對方顯然戒心極重。

    不過大家都彼此有所忌憚，那也是正常。

    當下也不再多言，用眼光是示意李昂。

    李昂頓時領會，趕緊出言緩和氣氛。

    便笑著說道：“範老闆真是個痛快人，不過這生意要談。

    朋友也要交的嘛，以後纔好打交道，來，飯菜都上來了。

    大家先喝幾杯，邊吃邊談，邊吃邊談，哈哈！”

    於是大家舉杯共飲，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屋子裏的氣氛也變得融洽。

    這位範老闆的態度明顯熱情了起來。

    三個人相互聚談閒聊，在言參和李昂的刻意奉承之下，幾杯好酒下肚。

    沒過多久，範老闆的話匣子就慢慢開啟了。

    不出言參所料，這位範老闆確實是盤踞在東北一帶的一股強盜綹子的頭目。

    這一次來保定就是要把長期以來劫掠的金銀出手。

    他話裡話外雖然小心，但在言參這樣的老手試探下，很快被摸清楚了身份。

    看著前戲鋪墊的差不多了，對方的身份問題也不大。

    言參的心中有了底，他這才放下手中酒杯，用眼光向李昂示意。

    李昂會意，開口笑著說道：“範老闆，你也是個爽快人。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咱們先看看貨吧！”

    範老闆聞言，趕緊一杯酒灌下肚，點頭說道：“對，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言老闆，你放心，我這貨的成色一定讓你滿意，絕對真金白銀！”

    說完，就將桌子上的皮包向前一推。

    言參不再客氣，抬手將皮包開啟，注目一看，果然都是些金銀首飾之類的物件。

    裡面還有兩根金條，他伸手取出一隻鑲著寶石的金鐲子，放在眼前仔細查驗。

    言參是做金銀生意的行家，東西一入手就知道真假好壞。

    這隻金鐲子樣式雖然老舊，可是成色十足，入手沉甸甸的，絕對是純度上好的真貨。

    更讓他意外的是，上面鑲嵌的寶石竟然是一枚罕見的紅寶石。

    雖然顏色不均，有些發暗，甚至還有一絲裂紋，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這正是天然紅寶石的真正特徵。

    如果一塊紅寶石的顏色完全沒有任何深淺過渡的變化，那很可能是偽造的。

    而且紅寶石普遍多裂，所以在珠寶界也有“十紅九裂”的說法。

    更難得的是這顆紅寶石的個頭不小，一般紅寶石個頭都不會太大。

    這麼大的紅寶石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言參拿起手鐲，對著陽光仔細檢視。

    看似是在觀察鐲子的成色，其實是在檢視這枚紅寶石的色澤變化。

    紅寶石具有二色性，隨著角度的變化，顏色上看起來會出現深紅和淺紅。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這絕對是一枚極為罕見的，大顆粒天然紅寶石。

    言參都不用再看別的貨色，只這一顆紅寶石，就比這皮包裡的其他金器加在一起的價值還要珍貴數倍。

    這筆生意一定要談下來！

    言參眼神一縮，暗自下定了決心。

    做金銀首飾加工的金號銀樓，在首飾上鑲嵌珍珠寶石那是再普遍不過了。

    金銀材料也還罷了，花錢買就是了。

    唯獨這上好的天然寶石，珍珠之類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只要見到了，就絕不能放過。

    而且看得出來，這位範老闆根本不知道這枚紅寶石的價值。

    恐怕在他們這些土匪的眼中，只有金子和銀子纔是最實惠的。

    這顆紅寶石普普通通的，在他們眼裏只怕跟石頭沒什麼兩樣。

    由此可以推想，只怕他們打劫來的財寶裡，還有不少這樣的寶貝！

    這可該是自己要發這筆大財啊！

    言參和李昂相視一眼，彼此會意，然後若無其事的將金鐲子放回皮包裡。

    又裝模作樣地拿起其他的首飾檢視。

    確實如範老闆所說，這些金銀首飾的特點和之前的那枚手鐲一樣，都是典型的北方風格款式。

    樣式雖然舊，但純度很高。

    言參甚至在一根金條的印款槽裡，還發現了一絲暗紅，這是血跡風乾的痕跡。

    這些金銀絕對都連著命案！

    言參很快得出了判斷，心裏暗罵一聲！

    這些土匪，要出手的東西，連洗都不洗乾淨，就拿出來銷贓。

    當真是一群蠢貨！

    想到這裏，他緩緩地將物件都放入了皮包裡，半晌沒有說話。

    接下來就是要談價錢的時候，往往這個時候誰先開口，誰就落了下風。

    果然，範老闆首先沉不住氣了，搶先開口說道：“怎麼，言老闆不滿意這批貨，你可不要蒙我。

    我們兄弟也不是棒槌，東西都是上好的老物件，絕對假不了！

    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你們不是棒槌，誰是棒槌？言參聞言不禁微微一笑。

    言參此時心裏已經有了譜，他不慌不忙地說道：“範老闆，你先不要著急，你說的沒錯，東西都是好東西，成色也對。

    可是你這貨的來路有些問題，上面還有血呢！”

    範老闆一愣，他拿起皮包往裏面看了看。

    最後乾脆也不看了，直接扔在桌案上，不耐煩的說道：

    “來路你就不要管了，真要是來路正，也不用找你們這些人，隨便哪個金行不就收了。

    言老闆，你也不要說便宜話，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正經老闆，只怕也是拿槍的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