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石青山輕輕一聲，白守業趕忙坐了回來。

    孫友福在外面，總是感覺到不對勁，於是又悄悄的往雅間這邊走，蔡水根見狀，趕緊打掩護。

    “掌櫃的，您管他幹嘛？”蔡水根把孫友福推到了一遍，接著說道：“咱們開門做買賣，來的都是客，做好買賣就得了。”

    “哎呦喂，我就是怕他給咱們惹麻煩啊！這要是再連累了咱們的飯館怎麼辦啊？”孫友福說道。

    “他能給咱們熱什麼麻煩啊？你是懷疑他是這個？”蔡水根故意比了一個八。

    “哎呦喂，你撐糊塗了吧，有這模樣的這個麼？再說了，這個找白翻譯幹什麼啊？”孫友福經過蔡水根這麼一排除，當下也不擔心了雅間的情況，了不起狗咬狗一嘴毛罷了。

    蔡水根看著孫友福安心算賬去了，這才放心。

    “白翻譯，別害怕。”石青山看著白守業微微一笑。

    “哎呦，我害怕什麼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白守業一邊擦汗一邊說道。“怎麼樣？上回出城順利麼？”

    “你說呢？”石青山說道。

    “肯定順利了，要不然您現在也不能找我。”白守業說道。“這回找我有什麼事啊？”

    “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石青山說道。

    “聽您這語氣，這個忙就小不了，您先說。”白守業說道。

    “昨天野尻是不是在這吃飯了？”石青山問道。

    “有這麼檔子事。”白守業說道。

    “那好，你詳細說說。”石青山說道。

    “昨天啊，野尻太君，不是，野尻老鬼子，他就在這屋，就坐在了我這個位置，點的菜有驢三件，驢板腸，驢蹄筋……”白守業就說道。

    “我問你他吃什麼了麼？”石青山說道。

    “那我跟你說說他喝了什麼……”白守業還想著糊弄過去。

    “白守業，你這麼做有意思麼？”石青山沉下來臉說道。

    “沒意思，沒意思。”白守業趕緊說道。

    “少廢話！”石青山一拍桌子。

    “那您到底想問什麼的啊？”白守業語氣放軟說道。

    “野尻昨天到底請的是誰？”石青山問道。

    “我哪知道，我就是一翻譯。”白守業說道。

    “他是幹什麼的？”石青山接著問道。

    “我哪知道，我就是一翻譯。”白守業說道。

    “他們說了什麼？”石青山再一次問道。

    “我哪知道，我就是一翻譯。”白守業說道。

    “奧，你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了，那你是怎麼翻譯的？”石青山站起來，走到了白守業的身後，把手搭在了白守業的肩膀上。

    “他們不用我翻譯，他們一直咬耳朵來著。”白守業說道。

    “咬耳朵，那野尻聽得懂麼？”石青山問道。

    “他當然聽得懂啊，他說的就是日語啊，本身就是日本人。”白守業說道。

    “那兩個日本人在這裏談話，要你一個翻譯幹什麼？”石青山說道。

    “我哪知道，我就是一翻譯。”白守業說道，就想著趕緊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白守業，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麼？”石青山說道。

    “知道，就是因為我是野尻太君的翻譯，對吧？”白守業說道。

    “不只是因為你是野尻的翻譯，也是因為你還有一些中國人的良心。”石青山說道。

    “誰說我有良心了，我最沒良心了。有良心也是麻煩事。”白守業嘀咕了一句。

    “是麼，那麼我們武工隊要改變對你的態度了。”石青山說道。

    “別別別，千萬別改變。”白守業趕緊攔著：“我實話實說。”

    “那好，昨天野尻見得是誰？”石青山問道。

    “忠義救國軍的少校參謀長錢鵬飛。”白守業說道。

    忠義救國軍是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軍統領導的特務遊擊武裝。

    淞滬會戰後，常凱申於電令成立“蘇浙行動委員會”於上海。委員是戴笠、宋子文、張治中、杜月笙等人。戴笠、杜月笙、劉志祿三人為常務委員，書記長戴笠。

    後來軍統在全國各地都收容了一些土匪，軍閥部隊之類的，都用了忠義救國軍的名號。

    安丘附近只有一隻忠義救國軍，那就是李友三的部隊，這個李友三是西北軍出身，這麼多年來，先後投靠過常凱申，閻老西，軍統局，是河北地區有名的倒戈軍。

    “錢鵬飛找野尻做什麼？”石青山問道。

    “忠義救國軍的司令李友三，要投降日本人，派他來和野尻太君談條件。”白守業說道。

    “什麼時間投降，在那投降？”石青山緊接著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白守業說道。

    “嗯？”石青山頓時變了臉了。

    “不是，那個他們的條件還沒有談攏呢，具體的還要下回再談。”白守業說道。

    “真的？”石青山將信將疑的說道。

    “真的，我要是說半句瞎話，出門碰見石青山。”白守業指著門外說道，回頭卻又看見了石青山坐在了自己面前，只好說道：“您在這坐著呢。”

    “白翻譯，謝謝你的合作。”石青山微微一笑。

    “不敢不敢，不過，石隊長，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白守業小心的說道。

    “什麼要求？”石青山問道。

    “下回你能不能不要來找我了？”白守業說道。

    “好啊，下回你來找我。”石青山笑道。

    “別介，還是你們來找我來吧。”白守業說道，自己找八路？好傢伙，自己不想活了啊？

    “記住，下次我找你，還是這個身份。”石青山說道。

    “那不行。”白守業一口拒絕。

    “為什麼？”石青山一愣，都這時候了，還說這話，白守業這是沒死心啊。

    “我還不知道您是什麼身份呢？”白守業說道。

    “我告訴你不就知道了。”石青山笑道，當下把下回的接頭暗號告訴了白守業。

    聽完了石青山的話，白守業只能點頭，心不在焉的離開了鼎香樓了。

    石青山微微一笑，等著蔡水根過來。

    “野尻見得是什麼人？”蔡水根藉着收拾碗筷的機會進來。

    “忠義救國軍的李友三要投靠鬼子。”石青山嘆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