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缺隔空望向西天靈山下的佛國中。

    只見金蟬子迅速下山，來到了孫悟空面前。

    孫悟空還在施展法相天地，身形通天徹地，猙獰可怕。

    而金蟬子就普通人大小，懸浮孫悟空面前，看上去十分的嬌小柔弱。

    孫悟空見到有個禿瓢擋路，當即不屑地嗤之以鼻：“佛門沒人了嗎？我一指頭就能彈死你！”

    金蟬子雙手合十，面色慈悲：“這位施主，你與我佛門有何恩怨，要如此大開殺戒？”

    孫悟空冷笑一聲：“當初在花果山，你們佛門囚禁我，我不該收拾你們嗎？”

    “更何況，我本來在天庭巡察使做得好好的，是你們的人故意搗亂，害我被師父責罵，還被驅逐下界！”

    金蟬子面色肅穆：“可小僧聽人說，只因你是天命者，所以受到佛門保護，而離開天庭也是你自己私逃下界的？”

    孫悟空想了想，義正言辭道：“那些人騙你呢，我最誠實了，不會騙你！”

    金蟬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孫悟空在撒謊。

    但撒謊能撒到他這麼信誓旦旦的，還真少見。

    李缺隔空壞笑，這叫啥？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孫悟空已經盡得真傳，接下來就是自由發揮了。

    金蟬子嘆息一聲，說道：“孫悟空，咱們別繞圈子了，你做的是錯事，小僧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為你和你的師傅新增罪業了。”

    孫悟空冷笑：“你們佛門幹那麼多缺德事兒都沒遭報應，我憑什麼有罪業？”

    金蟬子皺眉：“我佛門做何事讓你如此咒罵？”

    “這個這個”孫悟空詞窮。

    他確實覺得佛門不好，可真要讓他舌戰金蟬子，他還真不行。

    李缺見狀，隔空以他心通教導：“悟空，你問金蟬子，為何我佛慈悲，卻要凡人供奉？”

    孫悟空聽到自己師父的聲音，頓時高興無比：“我師父說了，你們佛為什麼要人家錢呢！”

    李缺頭疼。

    你出賣了老子也就算了。

    為什麼還不老老實實傳話，我是這麼說的嗎？

    西天靈山之上，如來佛祖震怒：“果然是那齊天大聖在搞鬼，本座這就去找玉帝質問！”

    —道金光從靈山上離開，直奔東方天庭。

    孫悟空看到了，一巴掌拍過去。

    如來根本沒理會他，繞了一個圈子，就去了天庭。

    金蟬子則是認真地看向孫悟空：“可是齊天大聖在與小僧說話？這個問題確實很好。”

    “我佛慈悲，從不收費。”

    “只是因為世人誤解我佛，他們為償還心中罪孽，不虔誠向佛，卻只是度金身，燒高香，此乃錯誤。”

    “若有機會，我願行走世間，向世人解釋。”

    金蟬子虔誠無比。

    李缺微微搖頭：“若是別人說這話，我只當作是推卸責任，但你說的，我信。”

    雖然接觸次數不多，但李缺總覺得，金蟬子真有可能願意行走世間，勸世人莫要迷信，而是要一心向善，一心向佛。

    既然如此，那我這個好心人，自然要幫你一把！

    “金蟬子，我佛慈悲嗎？”李缺依然藉助孫悟空之口說出這話。

    聞言，金蟬子虔誠道：“自然慈悲。”

    “如來佛祖是佛嗎？”李缺再度追問。

    “這……是佛。”金蟬子竟然猶豫了一下。

    顯然，他對這個答案是存疑的。

    而也就是他這個遲疑，靈山之上，佛門眾人全都變色。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如來佛祖的親傳弟子，會這樣對自己師尊的身份產生懷疑！

    李缺也看到了金蟬子的遲疑，哈哈大笑：“既然如來佛祖是佛，那他應該也慈悲，若是我現在要去殺一個人，讓他放棄西方大興，那他願意嗎？”

    金蟬子聞言，輕嘆一聲。

    他剛纔之所以遲疑，也是因為這個。

    如果是金蟬子遇到這個問題，他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但別說如來佛祖，恐怕是大雷音寺的那滿座的佛門大能。

    都不會有誰答應！

    金蟬子陷入兩難，遲疑道：“我佛曾言，西方大興乃是爲了世間良好發展，也是爲了所有世人更加安康，為何大聖要這樣逼迫？”

    “我壞唄，所以問題來了。”

    “佛祖究竟願不願意爲了救一個人，放棄西遊呢？”

    “哦對了，你說了，西遊是爲了世人更好，那他假如真的爲了那一個人，放棄了幫助全世界。”

    “這……算慈悲嗎？”

    李缺冷笑著問道。

    老子一個現代人穿越來的，搞不過你個和尚？

    你知道網上有多少槓精和鍵盤俠，沒事兒就琢磨這些悖論玩人呢？

    金蟬子確實被這個問題搞懵逼了，陷入了自我邏輯混亂。

    別說他，大雷音寺的那些所謂的佛和菩薩，也沒辦法回答。

    “聖僧回答不上來？那好，咱們換個問題？”李缺故意說道。金蟬子還在琢磨那個問題，下意識的點頭：“你說。”李缺壞笑一聲，問道：“問題很簡單，我是誰？”金蟬子皺眉：“齊天大聖？李缺？”

    “不，這只是一個代號，無論是齊天大聖，又或者是李缺，就是個別人用來稱呼的代號。”

    “就好像你叫金蟬子，這也是個代號，你可以叫金蟬子，我也可以叫金蟬子！”

    “那麼把這個代號拿掉，我是誰？你又是誰？”

    李缺面帶微笑，借用孫悟空之口說出這話，聲音在天空中隆隆作響，如驚雷。

    金蟬子還沒琢磨明白第一個問題呢，現在更加陷入了更大的懵逼：“這個.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這個吧？”

    李缺當即笑道：“又回答不上來？好！咱們再換個問題，我是誰？”

    金蟬子：“這不還是剛纔那個問題嗎？”

    李缺搖頭：“不，我剛纔問的是本我，現在問的是自我！”

    “這有什麼區別嗎？”金蟬子已經要暈了。

    “當然有區別了，你比如說，當我用我這個代號與你進行對話的同時，你的代號也是我，這是否意味著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

    李缺的話，從孫悟空口中說出來，更加能迷惑人。

    金蟬子徹底懵圏，低下頭，喃喃自語：“是啊，我是誰……誰是我……你是我……我是你……不對，等等，這個問題好像沒有意義！”

    李缺立刻大笑：“你回答不上來，就沒有意義？那咱們再換問題！”

    “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世界來說意味著什麼？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世界？”

    “夠了！”金蟬子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但他本能的感覺有問題，變得有些暴躁。

    “好，我佛無能，回答不了，那我再換問題，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的聯絡嗎？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過去的時間在哪裏消失，未來的時間又在何處停止？我剛纔提出的問題，還是你現在聽到的問題嗎？”

    “住口！再如此輕蔑我佛，你會死！”

    “所以你說的'你會死'這句話之中的你是誰！我又是誰！你會死！到底是誰死！”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會死……我會死”

    金蟬子自我邏輯徹底崩潰，雙眼無神，喃喃自語。

    有光華從他身上升起。

    那是金蟬子的本源，他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