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對這件事情發覺最快的人是素白。

    原先是對祁紫芸身上的氣息感到疑惑，而後是對祁紫芸周邊人的氣息模糊感到疑惑。

    在他到了堡壘之後，有些事情纔是質的變化。

    當時的事情太多，祁紫芸沒怎麼注意到素白的情況，反倒是給了素白一種方便。

    這些人在關注其他的事情時候，正是素白可以自己一人去琢磨的時間段。

    因而，素白得知了很多。

    甚至是知道了他都沒去想過的事情。

    那些，他都放在了錦囊裡，也不知祁紫芸會在什麼時候去看。

    而在祁紫芸過後，緊接著受到影響的人，其實並非若可靈，而是慕司予。

    並且慕司予是要更早感應到，卻不清楚情況的人。

    有些人看著是沒心沒肺，實則內心如何想，終究還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而後纔是若可靈。

    若可靈現在的情況相對比較嚴重。

    因為她喜歡祁紫芸，把祁紫芸當成了憧憬的人，是她的追求。

    可忽然出現的東西卻告訴她，她對祁紫芸的認知都是錯誤的，祁紫芸不是那麼好的人。

    在對立的想法下，若可靈備受折磨。

    只有徹底消化完忽然涌入的感情，若可靈纔有辦法去重新做決定。

    她究竟怎麼做，纔是對的。

    不知是過了多久，若可靈回過神，看素白在一邊等著她。

    “對不起，我又這樣了。”若可靈嘆氣，手無力地捂著頭，感覺腦袋快炸開了。

    素白輕微搖頭，“我無妨，你呢？”

    若可靈苦笑著，“還是一樣，總是看到跟我所知道的事情，卻不同的場景。”

    “這次又是爲了何事？”素白問道。

    想要讓若可靈儘可能放寬心，讓她把心事說出來也是好辦法。

    若可靈對素白又有著無形的依賴，真要說出口，也只能對素白說出口。

    “我……那些東西告訴我，紫芸不想來堡壘。”若可靈說著說著，自己都止不住自嘲一笑，“可我明知，紫芸沒有那麼想。”

    即使祁紫芸當時沒有跟著去堡壘，但若可靈知道祁紫芸是因為什麼。

    她所得到的異常畫面裡，“竟然告知我，紫芸竟會因為丞相之女的身份，不願來這跟平民同甘共苦。”

    真正接觸的情況中，祁紫芸不只是沒有在意所謂的身份地位，還經常到外圍來幫忙。

    有關身份的事情，祁紫芸未曾提到。

    直到現在，連林工三這個對祁紫芸較為關注的人，都還不知原來祁紫芸是丞相之女。

    “她纔不是那種腐到骨子裏頭的貴女。”若可靈嘀咕道。

    素白看她自己都能說出這些言辭，暫且先放心若可靈。

    “嗯，既然你很清楚，我也不必多說。”素白應著。

    若可靈深吸氣，“是呀，你說得沒錯……我只要看清楚我自己的心，一切總會有答案的。”

    不管有多少次想讓她覺得祁紫芸是惡女，她都不會輕易地妥協。

    除了對祁紫芸的定義之外，若可靈還有為難的一點。

    “紫芸她並不知道，‘女主’也很惡劣。她表面是好人，卻從不想去做好人。”

    若可靈低著頭，不知要以什麼表情去看素白。

    得知有關女配作惡的畫面時，若可靈也會得知相對應的感受。

    現在的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女主在被女配欺凌時，女主竟會覺得高興。

    只因爲女主知道——只要女配這麼做，男主就會關注她，男二也會為她送溫暖。

    就連女配的兄長，也會因此感到內疚。

    女主並不需要去特地做什麼，她只要保持著平日的行事，不去抵抗貴族，接受著男主的好意即可。

    即使女主知道，男主對她更多是同情。

    因為都被丞相之女和太子打壓，感受到了同病相憐的氣味。

    在彼此有利的情況下，給對方一個身份，並沒有什麼壞處。

    於私人，於大局，男女主兩個人在一起，利益是最高的。

    誤打誤撞之中，若可靈不知究竟是什麼描述，讓祁紫芸看到了所謂的“郎才女貌”組合。

    “素白，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虛偽？”

    若可靈依舊低著頭。

    她不想去成為女主，也不想接受這些東西的影響。

    偏偏有一點她無法去掩飾。

    那就是她們的內心都是一樣的。

    若可靈沒有辦法否定自己。

    她一直以來，都想成為像祁紫芸那般耀眼的人。

    不想被祁紫芸討厭，所以被人看不起時，若可靈會強迫自己放寬心態。

    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目標，若可靈會感到洩氣。

    甚至最關鍵的一點，是她無論如何做，如何模仿，她知道自己……

    依舊無法成為貴女。

    素白只說一句，“人若無虛偽一面，豈不皆為聖女大人？”

    別人如何想，素白不做定論。

    但要讓他說有何無虛偽之人，他只能說出聖女。

    只有聖女讓素白看到了真正的表裏如一。

    即使這一次聖女的做法讓人感到疑惑，但在知道真相之後，素白依舊只能對聖女感到滿滿的無奈。

    因為聖女就是聖女。

    她永遠是所有人的聖女。

    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即便是魔教，聖女依舊會包容所有的存在。

    若可靈沒琢磨明白素白的意思，她沒那麼多精力再去想。

    “我這情況，還要多久呢……”若可靈嘀咕道。

    素白嘆了口氣，給了若可靈一個答案。

    “只要你有能承受住真相的準備，你隨時都可以終止折磨。”

    有些苦難，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找麻煩。

    若可靈的情況說來也是特殊。

    在這件事情中，素白個人認為，她可以說是無辜的，但也可以說是自找的。

    原因便若可靈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真相。

    而所謂的真相，通常被揭發時，也會讓人不得不去察覺到自身內心的黑影。

    最不想被發現的事情，拿出來放在明面上時，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真要說來，素白倒得出一個結論。

    “祁紫芸……纔是無辜之人。”

    本該是這個世界的事情，異界之人卻被捲入其中。

    可這異界之人，也是改變這世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