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祁紫芸沒有回去舍院，怕不小心吵醒了秦瀾，可能會嚇到她。

    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去哪裏，想來想去，她索性去了先前慕司予介紹給她的湖邊。

    然而當她纔剛在岸邊坐下，她便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祁紫芸回過頭，意外地開口，“蕭御謙，你怎麼也來這？”

    看到蕭御謙出現，祁紫芸還是挺意外的。

    蕭御謙走到她身邊，“我不能來？”

    “你要來，我當然是阻止不了你。”祁紫芸聳聳肩，不跟蕭御謙較真。

    蕭御謙見祁紫芸的情緒有些低沉，看了眼她先前有傷口的位置，確認已經消失了。

    但他還是問道，“傷已經好了嗎？”

    “那當然啦，也不瞧瞧幫我治療的是誰。”祁紫芸說得很得意。

    一想到剛回學院時，懷香緊張不已的模樣，心裏止不住被各種暖意包圍著。

    看她安好，蕭御謙才放下了心裏的巨石，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

    “有心事？”蕭御謙眉頭微揚，似乎有意要作傾聽者。

    難得蕭御謙這麼溫柔，祁紫芸卻只能為自己感到可惜。

    因為她的心裏話沒法說，只能嘆氣，“有是有，但這事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幫我。”

    真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發現世界的設定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逐漸擔心罷了。

    現在她只想好好冷靜，並且不得不去重新思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故事到底改變了多少。

    她不知道劇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在原來的情節，當時被推下懸崖的人是若可靈。

    但這次若可靈去找了祁陽爍，是她跟蕭御謙在一起，所以變成了她承受了這次劇情殺。

    祁紫芸本以為她是女配，應當不會發生纔對。

    但看來，即使不是女主，劇情也還是在發展著。

    論結果，祁紫芸說不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能幫朋友擋住一劫，她當然是高興。

    但如果她因為這而死了，那她豈不是連不高興的機會都不存在了？

    見祁紫芸又開始消沉，蕭御謙忽然提到了過往。

    “初次見面那日，你若有這般文靜，我也不會將你當做敵人。”蕭御謙

    道。

    那時的大小姐不僅暴躁，還做了許多讓人覺得可笑的行為。

    回到現在，若是讓蕭御謙說，眼前的人和那日的刁蠻大小姐是同一人，他還是隻能搖頭。

    不論如何，他都覺得不可能。

    在心裏，他也知道不是同一人。

    祁紫芸尬笑幾聲，“那都是裝的……”

    “裝了這些年，可真難為你。”蕭御謙聲音平平淡淡，反而讓祁紫芸覺得很不真實。

    她躊躇了會，才說了句，“你不嘲笑我？”

    “爲了生存而低頭，能屈能伸，有何可笑？”蕭御謙眼神低沉，想起宮中的情況，他不禁自嘲一笑，“我何來資格嘲笑你呢。”

    聽蕭御謙這種語氣，祁紫芸反而心裏有點不舒服，為蕭御謙感到可悲。

    “我還有爹和娘護著我，你纔是，難為你這麼多年，你還能忍得住。”祁紫芸低頭，想起原著中對蕭御謙的描述，不由得感慨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大。

    蕭御謙可謂是受盡了冷嘲白眼，而女配則是因為得寵，所以再怎麼刁蠻任性，依舊有人順著她的心思去抬捧她。

    蕭御謙嗤笑一聲，卻沒什麼惡意，反倒是饒有興趣地說道，“說要忍得住，你也不輸於我。”

    “是啊。”祁紫芸嘆氣，想起剛開始的憋屈和心驚膽戰，現在是好多了。

    但要說以前的事情，祁紫芸好奇地問句，“蕭御謙，你還恨我嗎？”

    祁紫芸不知道蕭御謙的想法，反而她是知道自己如何看待蕭御謙。

    她是鐵定不會厭恨自己的大腿，何況他也沒做什麼能讓人厭惡的事情。

    最主要的……

    祁紫芸咬唇，打斷了腦海裏的想法。

    有些事，她不得不及時停下腳步。

    若是再過去跨過去，前方將會是她無法預知的危險。

    “恨。”蕭御謙微皺眉頭，想起了祁紫芸總是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時，他是真恨祁紫芸。

    同時又恨自己的表達不善，他為此焦慮了這麼久，祁紫芸卻還是那般自在，他怎能感到平衡呢？

    祁紫芸苦笑，“我都那麼盡力了，你還這麼討厭我呀？”

    祁紫芸心道失算了，真是失算了。

    “我不厭惡你，但你會讓我感到焦躁。”蕭御謙微微別開頭，卻又想祁紫芸的反應。

    左右為難之下，他焦慮地抓抓頭，“難道你不會嗎？”

    “啊？”祁紫芸不知道蕭御謙的意思，只能是搖頭。

    她為什麼要見到蕭御謙便焦慮？

    雖然平時蕭御謙挺高冷的，可平日還是幫了她不少時間，她為何會覺得這人看著煩？

    “我讓你覺得礙眼嗎？”祁紫芸得出這個結論，再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蕭御謙。

    她表示自己是真覺得委屈，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蕭御謙。

    蕭御謙：“不是。”

    祁紫芸：“那為什麼？”

    蕭御謙：“不告訴你。”

    祁紫芸：？？？

    如果不是因為她能確定身邊的人是本尊，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人假扮的。

    祁紫芸嘟起嘴，“不說就算咯，我也不稀罕你的答案。”

    反正她現在過得還不錯，按著這個節奏，她應該也能成為強者中的一員。

    真到那時，她就按著自己的預想那般，在江湖中浪蕩，走遍世界各地。

    如果蕭御謙還是想殺她，那她就竭盡全力逃跑。

    “……”蕭御謙發現事情又偏離他的設想後，無聲地為自己嘆了口氣。

    想要好好說話，真難。

    祁紫芸後邊一想，又是說道，“不過你覺得我不礙眼，那意思是說起碼你還是對我有好感的？”

    “……”蕭御謙開始沉默。

    他沒料到祁紫芸會突然這麼問。

    他對祁紫芸的好感已經多到焦慮的程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偏偏本人卻不知情。

    現在她還這般直白地問出口，蕭御謙又感到一陣急躁無奈。

    “你沒有否認，我就當你預設了。”祁紫芸抿嘴偷笑，“看不出來呀蕭御謙，你對朋友都這麼傲嬌，日後若是遇到心上人，那你可咋整呀？”

    且不說祁紫芸這調侃的方向對了，蕭御謙直覺“傲嬌”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意識地否認她。

    “我不是傲嬌。”

    “不是？”祁紫芸重新認真地思考，而後又得出一個詞，“那你是悶.騷？”

    蕭御謙：……

    他聽不懂這些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

    絕對不是在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