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喜歡巴結人，怎麼當初非要投胎成人呢？”

    祁紫芸剛到便聽見這句話，霎時冷汗直冒，覺得這話過分了些。

    若可靈看起來沒有因此動怒，反而是冷靜地直視著對方，“喜歡巴結的，不正是幾位嗎？”

    聽到若可靈這不帶傷害力的反駁語，祁紫芸為她感到些擔心。

    祁紫芸心道，既然想要槓，那就狠一點懟回去呀。

    果不其然，若可靈被面前的三位姑娘嘲笑了。

    “怎麼？現在不僅想當狗，還當起鸚鵡呢？”為首的長髮女生嘲笑道。

    若可靈默默握緊拳頭，眉頭緊皺，但深吸口氣後，還是忍了。

    她心道，這些話根本不算什麼，前段時間聽過更加噁心的話。

    現在再看看她們，若可靈並不覺得有多刺耳，反而覺得她們很稚嫩。

    習慣真是可怕。

    “小姐們若是這般想那請便，畢竟我總不能晃你們的頭讓你們清醒，你們會丟失水分倒下。”若可靈面無表情地應著。

    長髮女生皺眉，“看不出你倒是有膽子，還敢開口？”

    霎時，她對身邊人示意了眼神，身後的兩人便靠近若可靈，一人一邊摁住了若可靈的肩膀。

    若可靈還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無畏地抬頭看著長髮女生。

    “呵，該誇你不愧是那女人的走狗？一樣讓人感到噁心！”長髮女生話音剛落，便猛然出手，扇了若可靈一耳光。

    那時，若可靈沒有什麼反應，但祁紫芸卻睜大了眼睛。

    祁紫芸承認，她後悔了。

    後悔為什麼要躲起來偷看。

    這種只看人被欺負，而自己卻漠視的情況，讓她感到非常煎熬。

    現在想走，祁紫芸也邁不動步伐了。

    若可靈對自己紅腫的臉頰沒什麼感受，卻因為另外一件事，逐漸動怒。

    祁紫芸轉身，背對著身後的人。

    她不想看下去。

    但眼不見，耳朵卻還是把話聽得一清二楚。

    當那些欺凌若可靈的人沒再嘲諷若可靈，而是說“祁紫芸光有一副皮囊只會勾.引男人”的時候，若可靈忍不住大喊道：“你想怎麼說我，怎麼小看我都可以！但你沒資格說她！”

    祁紫芸感覺自己的心動盪了好幾下，心中的天枰正在瘋狂地搖擺著。

    “區區平民，還敢命令我！”長髮女生怒瞪若可靈，指示其他兩人，對若可靈使用了暴力。

    但不管她們怎麼打，若可靈都沒有哼出一聲，而是無聲沉默地承受著。

    每當拳頭擊落在肉體上發出聲音時，感到疼痛的，還有另一人。

    祁紫芸的呼吸混亂不已，她很想在這時衝出去，告訴她們別再打若可靈。

    可同時也有另外一道聲音在提醒著她：不要和女主走太近。

    若可靈是女主，而她是惡毒女配……

    不管是哪邊的聲音都令祁紫芸難受不已，身體像是不受大腦控制，各有各的想法。

    也不知究竟是過了多久，忽然若可靈的聲音喚回了祁紫芸。

    “她跟你們不一樣！”

    那瞬間，祁紫芸轉身，看到了若可靈的模樣。

    若可靈很狼狽，衣服凌亂，嘴角還被打破了，可她的眼神卻還是不屈，沒有求饒。

    “你們是嫉妒紫芸。”若可靈譏笑著，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因為你們什麼都比不上她，而我明白她的好，所以你們看不慣我，嫉妒之下，你們纔想拿我來發洩。”

    “閉嘴！”長髮女咬緊嘴唇，她怎麼會不知道？

    但心底的不甘心被暴露出來時，她還是慌了。

    明明處於弱勢的若可靈只要服輸，再對她說幾句好話，她還是會大發慈悲放過若可靈。

    可偏偏這個女人到現在都沒有服從過，眼神堅定不移……

    宛如祁紫芸……

    長髮女咬唇，下意識抬起手，又想要給若可靈一耳光。

    可當她再次見到若可靈冰冷的眼神時，她頓住了。

    說來也可笑，她們都是深閨裡的千金，哪見過幾次世面？

    最多隻敢欺負一些弱小的存在，真正遇到了對手時，她們便會害怕。

    甚至不知道為何，她開始感到背後一陣冰寒。

    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頸，隨時能讓她斃命，讓她不敢下手。

    若可靈麻木地盯著她們，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過是被打，算不上什麼。

    可是，預想中的拳打腳踢沒有到來，抬頭一看，她們已經慌忙地離去了。

    彷彿像是見到了什麼惡人……

    若可靈剛想到這，止不住恥笑，心想她們不正是惡人嗎？

    身上髒兮兮的，若可靈嘆了口氣，什麼都沒多做，只是默默地離開了。

    躲起來的祁紫芸也已不在原地，而是在那三人離開時，悄然跟上去，並提前在前邊轉角處等著她們。

    當四人相遇時，祁紫芸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以著高冷的姿態，漠視著她們。

    長髮女還想故作鎮定，當無事發生過悄然離去。

    可當她無意中對上祁紫芸的眼神，剛纔那熟悉的冰寒感又爬上了後背……

    “你、你……”長髮女嚇得結巴，沒想到那竟然是來自祁紫芸的威壓。

    祁紫芸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可冷意卻轉成了更可怕的殺意。

    至今為止，祁紫芸從沒因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這麼氣憤過。

    眼看三人動彈不得，甚至已經止不住顫抖時，祁紫芸纔開了口。

    “沒有下次。”

    不等她們回答，祁紫芸便轉身離去。

    祁紫芸現在非常不爽，卻不是對她們，或者對若可靈的不爽，而是對自己的不爽。

    儘管她一直都認為自己不是大善人，可真正遇到這種事時，她發現自己還是成爲了自己所厭惡的那類人。

    她明知若可靈會被欺凌，先前卻無動於衷，甚至還帶著看戲的心態躲起來偷看。

    而自己開始感到不安時，雖然後悔，卻還是沒有幫若可靈。

    祁紫芸心想，也許某種意義上，不管她如何選，都擺脫不了惡女的身份吧。

    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再重來。

    無論當時的她，或者現在的她有多懊悔，她還是沒有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就算她最後用了威壓恐嚇她們……

    亡羊補牢的做法，只是自我欺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