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芸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她整條手臂都成紫色了。

    她還以為是得到了控制纔沒感到疼痛，結果卻是因為毒素過多，造成了麻木，她纔沒感到疼痛。

    可丹藥只有一顆，而她已經給了蕭御謙。

    眼看著蕭御謙的臉頰明顯恢復了紅潤，嘴唇也不再是駭人的慘白，祁紫芸反而鬆了口氣。

    至於她的手臂，祁紫芸對葉芷蝶笑了笑，“不怕，我有辦法……”

    過了會。

    某位白髮老人被迫從夢中醒來。

    ……

    當懷香瞭解詳情後，他為祁紫芸的做法感到高興，卻又為感到心疼。

    “你這傻丫頭。”懷香將祁紫芸的手臂來來回回地看了看，確認毒素已經徹底清楚，這才安心。

    祁紫芸摸摸鼻子，“師父，咱們先不說那個，我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雙重作用的丹藥？”

    懷香見祁紫芸已經是滿眼求知的模樣，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呀你……”

    而後懷香解釋，煉丹的奇妙便在這。

    煉丹，更多是講究煉丹人的心態和想法。

    因為煉製過程需要提供內力，而內力通常會因人而異，發揮出不同的效果，最終丹藥也會有所區別。

    儘管是一樣的材料，不同人煉製，也不一定就能煉製出一模一樣的丹藥。

    祁紫芸聽完是半知半解，大致上聽懂了懷香要表達的意思。

    “這麼說，我是不是在煉丹時，往裏邊加入治療術，煉製後的丹藥都能附上治癒的效果？”

    祁紫芸提出了大膽的想法，卻不知可不可行。

    懷香卻被祁紫芸這一想法驚訝得瞪大了眼。

    他歲數擺在那，見過的人不少，聽聞過的想法也數不盡，卻未曾聽過祁紫芸這種方式。

    在過往中，他們煉丹更追求穩重，能煉製成功已然是不錯的結果。

    有多重作用，通常是作為意外收穫，並不覺得這是能時刻做到的。

    然而，祁紫芸提出這想法後，懷香細細琢磨了一番，“倒也未必不可。”

    但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丹師定然是做不到，已經有了自己煉製丹藥的方式，若是突然改變，反而會造成壞反應。

    祁紫芸還是一張白紙，她可以嘗試各種各樣的方式，找到最適合她的那種。

    只是，懷香還得提醒祁紫芸，“你能做到，別人未必做得到。”

    祁紫芸的天賦擺在那，定不是常人能夠學習的。

    僅僅第二次煉製成功便得出了二階的丹藥，這可是未曾聽說過的事。

    但懷香並沒告訴祁紫芸，一來是不想讓祁紫芸太過興奮，免得保持不住她煉丹的心態。

    二來，也是爲了保護祁紫芸，打算先將此事瞞住，不讓他人得知。

    祁紫芸明白了懷香的提醒，隨即說道：“師父放心，我只是自己試著玩。”

    待到祁紫芸的好奇心消停，眼看外邊的天色都泛白了，祁紫芸才準備回去舍院。

    然而她纔剛走出來，便見到路邊有一熟悉的身影。

    祁紫芸定眼一看，是蕭御謙。

    “你不去休息，來這裏幹嘛？”祁紫芸繞著蕭御謙看了好幾圈，確認他身上沒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蕭御謙見祁紫芸這般舉動，想起了他醒來時，葉芷蝶告知的事情。

    見祁紫芸還在繞著他走，蕭御謙止不住伸手摁住祁紫芸的肩膀。

    “別繞了，大黃找個地兒都沒你這麼講究。”蕭御謙表情冷淡，可視線卻是往祁紫芸的手臂上看。

    祁紫芸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光聽到“大黃”二字，她便有些控制不住懟回去的想法。

    “大黃真要來了，它也不稀罕你這地兒。”祁紫芸說完還冷哼一聲，拍開了蕭御謙的手。

    看祁紫芸的精神不錯，蕭御謙無視祁紫芸的挑.釁，轉身道，“走吧，過會葉導師該來抓人了。”

    “啊。”雖然祁紫芸心裏還有不滿，但她今日沒精力再晨練了，只得趕緊跟著蕭御謙一塊離開。

    此時在學院的學生幾乎都去了清風臺，路上少有人影，祁紫芸難得能享受這清靜。

    走著走著，她聽見蕭御謙出聲道，“你不管我，我也不會有事。”

    祁紫芸頓住腳步，不敢置信地看向蕭御謙，“正常人不應先說聲謝謝嗎？”

    蕭御謙也停下腳步，稍許擰眉，別開了頭，而後才悶聲說道，“謝謝。”

    “……”祁紫芸語塞，對蕭御謙這彆扭的反應感到驚訝，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來想去，祁紫芸當他是靦腆，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他的道謝。

    回過神，祁紫芸輕咳幾聲，“嗯哼哼，雖然你是那麼說，但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祁紫芸至今還忘不了心頭一緊的感受，讓她很難受。

    說來也奇怪，當時秦瀾受傷，她也難受。

    可仔細一想，這兩種難受，又似乎有著微妙的區別。

    但那區別在哪，祁紫芸說不出來。

    祁紫芸繼續邁開步伐，邊走邊說道，“你不知道你當時的樣子有多慘，看得我都替你疼。”

    “清晨一到，葉導師會找人來為我治療。”蕭御謙說道。

    祁紫芸反駁，“那我不也一樣？我有師父幫我治療，更不用擔心。”

    忽然，蕭御謙停下腳步，沉聲道，“若懷香大師不在呢？”

    如果懷香不在學院，導師們也不在學院，那她該怎麼辦？

    他可以熬得住，她可熬不住。

    祁紫芸也停下腳步，回頭對蕭御謙說道，“那只是假設，現在也沒有你說的那情況。”

    蕭御謙對這回答並不滿意，但祁紫芸的態度顯然不想再說此事，他便不再談下去。

    只是，除此之外，蕭御謙還有在意的事情。

    說來，這事情讓蕭御謙覺得可笑，卻偏偏又止不住問道，“若我傷勢不重，你還會把丹藥給我嗎？”

    祁紫芸皺眉，對蕭御謙感到疑惑，沒想到蕭御謙還會問這種問題。

    難不成是當時傷勢過重，連心裏都受創感到害怕了？

    對此，祁紫芸信誓旦旦地回答了蕭御謙。

    “那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會給你呀。”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重要的友人呀。”

    “友人？”

    在祁紫芸看來，她覺得蕭御謙是沒有安全感，對她還不足夠信任。

    於是，她再次對蕭御謙強調道，“是呀，嵐嵐和大哥也一樣，你們都是我重要的人。”

    一瞬間，蕭御謙明白了他總是對祁紫芸感到煩躁的另一個原因。

    除去先前他認清的感情，另一個，便是因為——

    在祁紫芸眼中，他是友人。

    重要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