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的話，說的非常淡定，可是如姨娘深感震撼，十六年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問題。

    她當年生的不是一個兒子麼，而且兒子始終都在自己身邊，並沒有離開過，也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沒有中途被人頂替的可能。

    她猛然想起當年夏菱也是跟自己同時生產，可是她的兒子沒有保住。

    她根本就不敢朝著那個方向去想，畢竟那個後果，她有些遭不住。

    韓夫人卻用眼神示意，她想對了。

    看到跪在地上的韓綺，她說道：“你先起來，這裏有人來來往往，不太方便……”

    韓綺也沒有拒絕，這個地方確實容易被人看到。

    “大夫人，不想解釋一下麼？就告訴我一個結果，讓我自己反推過程麼？”

    即便到了此時，如姨娘還是保持了淡定。

    “從你來的時候，韓家那些人已經想好了要用他們的孩子換你的孩子，不管你們生的是男是女，你的孩子必然會死，他們的孩子必然會成為你的……”

    韓夫人的概括能力非常強，簡單的兩句話，就把所有的陰謀都概括了。

    “那綺兒呢？”如姨娘問道。

    “是我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提前一步買通了產婆，故意讓產婆說了錯誤的性別，把綺兒帶出去處理，實際上是送到了慈幼局，對了，那個慈幼局也是我開的……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而已……”

    韓夫人的話，第二次讓如姨娘感覺到震撼。

    短時間之內，她要接受養育了十六年快到十七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而是韓家人陰謀之下放在自己身邊，藉助自己混淆皇室的，之後該有什麼樣的發展，那就沒有辦法控制了……

    她還要接受，這些年她有特殊感覺的女孩，原來是她的親生女兒，母女天性，所以纔會相互吸引。而女兒一直都知道真相，自己卻不知道，她爲了保護自己，都沒有辦法叫自己一聲母親。她還那麼小，卻要反過來承受自己原本應該承受的……

    最要緊的是，剛剛韓非沒有跟自己一同離開，看樣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整個韓家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他們剛剛還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真是欺人太甚……自己寵愛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一直都在耍自己，原本應該享受自己母愛的女兒，正好在旁邊看著！

    好幾種壓力，讓她整個人都有了窒息的感覺，太難受了。

    韓家這些人，簡直都是畜生。

    皇室的血脈，他們都敢混淆。

    “只有你們知道麼？”如姨娘儘量調整了自己。

    “楚王妃已經知道，也是她那日檢查出來韓非的身世，你不記得麼？你們去的那日，她取了你們的頭髮……”

    韓夫人提醒了一句，如姨娘應該想不到這裏。

    如姨娘這才明白那日楚王妃那個舉動的意思，她原本應該是想要幫皇上確認吧，韓知節跟自己一樣什麼都不懂，纔會乖乖配合。

    當時楚王妃就取了韓知節的頭髮，她還以為只是走個過場，想不到那個時候她已經在懷疑了。

    這個楚王妃，實在是神人。

    “皇上知道麼？”如姨娘又問道。

    “還不知道，不過應該馬上就知道了，楚王和王妃一定會在你們迴歸皇室之前就告訴皇上一切……”

    如姨娘看著韓夫人無比平靜的樣子，又問了一句：“夫人為什麼要背叛韓家？”

    “我本來也不是跟他們同流合污的人，況且我一直都知道，當年蔡家的滅門，也是他們造成的……”

    韓夫人訴說的時候，非常平靜，從她的臉上看不到悲喜。

    如姨娘卻感同身受了，這些年，自己是活在希望裡的，而韓夫人是活在仇恨中卻要保持平靜不被人看出來。

    她每天都在跟仇人相處，還能安然的度過這麼多年，她的心要疼成什麼樣？

    雖然自己剛剛被兒子不是自己的打擊的不行，可是想到自己好歹有個女兒，而且女兒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衣食無憂，自己跟韓夫人一比，還是她更慘。

    她頓時有些不忍，就問道：“夫人，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韓夫人還是非常平靜：“不用了，我霸佔你的女兒這麼多年，你已經幫了我很多，給了我枯萎的人生難得的清泉和活力，蔡家並沒有真正滅門，蔡家的仇，我們有能力報。”

    如姨娘不禁動容，這樣的說法，無疑是不想讓自己太掛念她的恩情。

    他們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不遠處有動靜。

    如姨娘嚇了一跳，想到這個府中是二夫人掌家，一定是有人聽到了，去跟二夫人彙報了。

    她剛想著急，卻看到韓夫人非常淡定。

    不多時，就聽到撲通一聲，好像是有人落水了。

    “什麼聲音？”如姨娘問道。

    韓夫人沉著的說道：“耳朵太長的人，下水了……”

    如姨娘一聽，這是夫人出手了？

    其他人此時都沒有在場，韓夫人說道：“我們也回去吧，一會順風耳死透了，就會引起府中的轟動了，到時候我們再想走，就有些來不及了。”

    老夫人回房待著去了，此時前廳還剩下那真正的一家四口。

    他們的談話內容，纔是四個小人的輕狂得意。

    “父親，母親，我真的要當王爺了？”韓非終於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了。

    韓祥多少有些嫉妒，不過自己的年齡不合適，不然這麼好的事，也輪不到韓非。

    反正他是丞相長子，將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有弟弟這個王爺幫忙，他肯定錯不了。

    “不是，一開始只能是個世子，你不能太旺行了，這幾年皇上都會考覈你的表現……只要考覈透過了，就能早日當上王爺……”韓知節提醒道。

    韓非想到當王爺，就能跟那個傳奇人物莫君夜平起平坐，就覺得過癮。

    “不管怎麼樣，將來當了王爺，是不是比風家那個異姓王更加貴重？”

    夏菱也在笑著：“我的兒，以後咱們何必把他們家放在眼裏，如果大雍要送過來那位太子妃將來沒有兒子，說不定你連那個位置都能爭取……”

    這個話，讓韓非的眼中馬上就看到了光。

    當王爺已經足夠讓他興奮了，想不到還有更加遠大的目標，還能朝著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