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嫿聽了之後，這次是真正的震驚了。

    這件事，就連天機教的人都沒有告訴她。

    韓綺坐在一邊，表現的很鎮定，應該是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她的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悲喜，這些年在韓家的生活，作為頂著嫡女名分的養女，應該沒有那麼一帆風順吧。

    畢竟掌家的人是二夫人，是那個貴妾。

    “你怎麼證明？”尹素嫿問道。

    韓夫人並沒有驚慌，而是輕鬆的說道：“臣婦知道，楚王妃一定有辦法驗證……其實上次楚王妃讓姥爺帶著如姨娘他們過來，回去之後如姨娘說楚王妃只是拔了她的頭髮，我就有這個想法，我雖然臣婦愚鈍，不懂楚王妃到底是透過什麼來驗證，不過頭髮這個一定是驗證他們關係的關鍵……”

    韓夫人這份機智，倒是讓尹素嫿很欣賞。

    這些年她應該是想通了不少東西，不然不會這樣雲淡風輕。

    “當年的事情，能跟我說一下麼？”尹素嫿問道。

    韓夫人沒有拒絕，稍微給自己提了一口氣，還看了看韓綺。

    “當年如姨娘來到我們韓家，臣婦就已經知道，她身份一定不簡單，雖然她是頂著老爺的姨娘身份進來的，可是她的舉止和言談，讓臣婦明白她斷然不會爲了爭寵而未婚先孕，本身老爺也不是什麼美男子，尤其是她當時那一口燕都口音……雖然臣婦那個時候已經幾年沒有回過燕都，可是口音卻沒有辦法騙人，臣婦當時就斷定，她一定是燕都跑出來的……”

    韓夫人的洞察力，並沒有降低。

    “老爺跟臣婦說，讓我不要多心，如姨娘進門之後，什麼都不會爭，她只不過是懷孕了，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臣婦沒有說什麼，畢竟臣婦沒有生過孩子，而且當時連貴妾都忍了，一個普通的姨娘，又能怎麼樣……”

    韓夫人的語氣，大概也是無奈吧。

    “那個時候家中的情況有些特殊，二夫人也懷著身孕，算一算兩個人月份還差不多，只不過二夫人擔心有人會對她動什麼手腳，並沒有公開而已。她防著的人其實是臣婦，臣婦心裏都明白，她也不想想，她之前已經生過一個兒子，臣婦都不為所動，更沒有提出臣婦膝下還空著，把她的兒子據爲己有，不知道她到底在防備什麼……”

    韓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尹素嫿很是觸動。

    “臣婦在老爺身邊多年了，對二夫人的人品更是無比了解，他們想到用自己的孩子代替如姨娘的孩子，到時候讓他成為皇室遺孤的時候，臣婦也猜到了……雖然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二夫人和如姨娘會生兒子還是女兒……反正只要是皇室遺孤是他們的孩子，無論男女身份都會尊貴。”

    韓夫人的表情還是很淡定，而且很端莊，並沒有因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就影響她的氣質。

    “如姨娘的身份，臣婦早就知道了，所以並不意外他們這樣的想法。只不過臣婦不想讓如姨娘被矇在鼓裏，卻成爲了他們偷樑換柱的幫兇，所以臣婦在他們之前，已經買通了產婆，他們再次找到產婆的時候，產婆已經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果然，跟臣婦想的一樣，如姨娘生產那天，二夫人也服下了催產的藥物準備生孩子了……”

    這個二夫人，果然是個狠人，爲了這中腌臢的算計，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敢動手。

    “結果，當天如姨娘生了個女兒，就是綺兒，二夫人生了個兒子，產婆已經得到我的授意，就告訴老爺，如姨娘生的也是個兒子，老爺和二夫人已經想過，無論如姨娘生的是什麼，都不能留下，就讓產婆去處理了……”

    尹素嫿忍著自己的氣憤，讓韓夫人說下去。

    “這個孩子肯定是被我救了下來，之後我把她送到了慈幼局，專門有人看管，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而二夫人的兒子，從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放在了脫力昏睡的如姨娘身邊，所以如姨娘都不知道，她辛苦養大的兒子，其實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一直就是老爺和二夫人幫自己兒子封王的一個工具……”

    韓夫人的總結，如果讓如姨娘知道，應該是真的很誅心吧。

    “到現在如姨娘都不知道，韓綺是她的女兒，韓非並不是她的兒子？”

    尹素嫿很好奇的問道，畢竟韓夫人都已經告訴韓綺了，好像也應該告訴如姨娘了。

    結果韓夫人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更加安全一點，韓非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臣婦沒有記錯的話，韓非十歲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真相了，如果如姨娘表現出什麼異常，其實老爺和二夫人不介意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反正有皇上見證，如姨娘在韓家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是他皇兄的……只不過有如姨娘在，會更加有說服力，所以只要如姨娘傻傻的被矇在鼓裏，他們也可以先留著，怎麼都是對他們的兒子有利……”

    尹素嫿聽完，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沉重了。

    “這件事，他們從來沒有跟你商量過麼？”

    韓夫人表情終於出現了一點波動。

    “應該是通知……他們生孩子的時候，老爺告訴臣婦二夫人的孩子夭折了，如姨娘的還活著，殊不知臣婦就已經洞悉了他們的計劃，而且保下了那個孩子……過了些年，臣婦把綺兒從慈幼局帶回來的時候，因為是個女兒，老爺和二夫人都沒有懷疑，畢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兩個兒子的地位，如果將來綺兒嫁得好，還會給他們的兒子增添一份助力，那個時候老爺纔跟臣婦說實話，並且跟臣婦強調蔡家也是因為皇室纔會滅門，所以這個是他們欠蔡家的，將來韓非如果真的能夠認祖歸宗，臣婦作為嫡母，也算是告慰了蔡家的英靈了……”

    提到蔡家，尹素嫿就更加沉重了。

    因為她有別的事情，是關於蔡家的事情，還沒有跟韓夫人提。

    “其實我之前也聽說過一些關於蔡家的事，不知道韓夫人是不是感興趣……”尹素嫿委婉的提問道。

    韓夫人還是那個表情，只不過眼神變得悠遠：“臣婦明白，王妃是想告知，當年蔡家是因為二夫人才會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