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裝沒有想到這個，在看謝皇后的反應。

    果然，謝皇后作為局中人肯定有些迷糊，這些年跟司馬伕人打交道，知道她一心想要把司馬茜塞給元朗。

    如果司馬茜真的有心上人，司馬伕人一定不會同意。

    她忽略了一個細節，就是司馬伕人發怒的位置是在宮裏，而且是剛剛走出她的寢宮。

    “看來茜兒有自己的打算……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明明心中有了可心的人，卻要被母親逼著攀附皇權，將來做司馬家的基石……”

    謝皇后的理解，也沒有什麼偏差，她唯一沒有懷疑的，就是司馬伕人真的蠢到會在寢宮門口說這個話。

    這一點，尹素嫿現在也沒有辦法下結論，畢竟她不知道這個司馬伕人的智商怎麼樣。

    她也沒有順著謝皇后說，免得誤導。

    “不管司馬姑娘怎麼想，司馬伕人肯定不會放棄把女兒塞進皇室，她這次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而且姑母還說破了當年的事，她一定會想辦法讓這件事變成事實，不然他們司馬家這些年的堅持，就真的白費了……”

    謝皇后嘆了口氣，這個確實需要防備。

    她說道：“她回去之後，司馬老夫人一定會有反應，這些年總是這樣，無論是我還是你姑父，想要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的時候，總會聽到司馬老夫人不想活的訊息，然後你姑父匆忙的剛趕去探望，她就開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當年爲了餵飽你姑父，司馬大人都沒有喝上幾口奶，纔會導致身體那麼弱，早早的就去了……”

    尹素嫿聽完，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刁蠻保姆人設麼？

    這已經不是道德綁架了，而是道德碰瓷。

    她這話裡話外的，把自己兒子的死，都算在了皇上頭上？

    “如今姑母是皇后了，如果這次司馬老夫人再故意尋死覓活，姑母不過去的話，就會有人故意說是姑母如今忘了當年的恩情了，本來燕都有些老臣，對姑父和姑母還不太服氣，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煽風點火了……”

    尹素嫿一想，這個司馬家如果真的要在這個時候鬧起來，那纔是真的沒有腦子。

    皇上能夠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中間到底經歷了多少，他們這些在封地就跟著的人，應該會更加清楚。

    如今爲了一個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位置，還有司馬家的繁榮，他們要把皇上和皇后的名聲都賭上，如果賭輸了，他們真的想過後果是什麼？

    尹素嫿越想，越是覺得如果真的讓司馬茜入了宮，光是這些孃家人，就能作出花來。

    將來元朗當了皇帝，他們會繼續道德碰瓷元朗，我們司馬家的老夫人可是餵養了你父皇，我們司馬家的先者是爲了你父皇而死的……

    想想這個畫面，尹素嫿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姑母，我就在這陪著你吧，如果司馬老夫人真的出事，我也好跟著過去看看，有些話你不方便說，我方便。”

    謝皇后聽了之後，心裏當時就踏實不少。

    別的不說，這個司馬老夫人作起來那個樣子，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莫君夜來找的時候，尹素嫿已經跟謝皇后聊到了將來的孫子應該叫什麼……

    皇上陪著莫君夜一道過來的，他們也聽說了司馬伕人的事。

    看著皇上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也是受到了影響。

    這個司馬家，讓人發愁。

    “姑父，之前太過於縱容了，如果突然不縱容了，又要讓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莫君夜的總結，非常精闢。

    皇上當然也意識到了，不過這些年他縱容奶孃，也有韓丞相他們一直力勸的原因。

    想起司馬老夫人可能會用的套路，他也覺得頭開始一陣陣的發緊。

    果然，他們用了午飯之後，司馬府就有人匆匆來報，老夫人正在府裡鬧著要上吊，說是自己對不起死去的兒子……

    上吊，虧她想的出來。

    如果真的想死，早就已經嚥氣了，上個吊還弄得驚天動地的，就差拿個擴音的東西奔走，我要上吊了，你們快來攔著我啊……

    尹素嫿還沒有見過司馬老夫人，就已經在腦海中初步給她勾勒形象了。

    一定是那種養的很富態，卻橫豎總有理可挑的老太太。

    “看來我們要去看看了……”謝皇后想著，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個奶孃，還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尹素嫿把莫君夜留在了宮裏陪皇上，自己帶著冷佳和明蕊跟著謝皇后走了。

    當熱鬧喧囂的司馬府傳來“皇后娘娘駕到，大雍楚王妃嫁到”聲音時，氣氛稍微安靜了一下，然後更加愛熱鬧了。

    因為司馬老夫人呼喊的更歡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自殺。

    “我不活了，當初就該用我的命換我兒子的命……我這個廢物，不中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兒子都不在了，只給我留下一個孫女，孫女又沒有好前程，我都沒臉去見我兒子……我怎麼辦啊……”

    司馬老夫人的聲音，那真的是老年版的夾子，讓剛剛進門的尹素嫿聽到就覺得渾身都繃緊了。

    “我想走了……”尹素嫿對謝皇后說道。

    “不見其人，光聞其聲，就已經被嚇到了？”

    謝皇后一愣，沒想到尹素嫿竟然會慫。

    尹素嫿卻說道：“有點嗓子不舒服，好像卡了不乾淨的東西。”

    謝皇后信以為真：“真的？趕緊叫太醫……不對，你就是最好的醫者，那怎麼辦？”

    尹素嫿解釋：“姑母，你聽到這個聲音，難道沒有嗓子吞硯臺的窒息和噁心感麼？”

    謝皇后這才明白，尹素嫿的不舒服是從哪裏來。

    她無奈的說了一聲：“沒辦法，習慣了。”

    “別攔著我，讓我死吧，我不中用了，我活著就是累贅，是給別人添麻煩，我死了皇上也減輕負擔了，不用擔心天下人怎麼看他了……”

    司馬老夫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這個時候，司馬伕人帶著管家衝過來了

    “我的娘娘，您可算是來了……”

    她甚至連行禮都免了，更不用說跟尹素嫿打招呼了。

    謝皇后皺著眉：“老夫人又不高興了？”

    司馬伕人故作嘆息：“唉，茜兒的婚事，是她如今活著的最大指望了……這不是，今日我們從宮裏回來，她聽聞楚王妃不同意茜兒跟著太子，開始想念老爺，然後就這樣了……”

    這個時候被內涵到的尹素嫿在一邊冷幽幽的問道：“司馬伕人，如果我助人為樂，幫司馬老夫人圓了她想死的夢想，你會不會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