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臨澤和張成楓的表情非常統一，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事，他們竟然也做得出來？

    “大哥，這個一定不是你的主意吧？”張臨澤問道。

    “是誰的主意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人已經在路上了。”張臨淵好像也是認命了。

    張成楓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大伯，這件事姑母也支援麼？”

    還沒等張臨淵說話，張融楓已經搶了過來：“成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讓姑母一直被動麼？魯王這個時候無召入都，已經算是故意挑釁皇權了吧？萬一這魯王圖謀不軌，你讓姑母怎麼辦？”

    張成楓聽到這裏，就決定不說了，反正說不通。

    他也終於明白，到底張大夫人為什麼要走，這對父子，眼裏只有皇后娘娘。

    這些年到底是誰在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生活作息？

    “大哥說得對，是我多此一問了。”張成楓態度很謙卑，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是有諷刺的成分。

    張臨淵雖然想要解釋，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沒有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了。

    “大哥，這次行動一定會失敗……”張臨澤感慨了一句。

    張融楓卻不這樣認為：“二叔，這樣算不算是杞人憂天了？”

    “當然不算，這些事你們沒有考慮清楚，我就現在提醒你們，魯王一路而來，為什麼沒有任何路過的州府傳信？難道他是偷偷過來，而且不用經過任何城門？”

    張臨澤這個問題，直接讓張臨淵和張融楓愣住了。

    之前皇上也是強調過這個問題，可是他們最後的重點放在了要怎麼對付魯王上面，沒有進一步探討。

    “二叔，你有何高見？”張融楓有些慌了，他意識到事情確實不對勁。

    張臨澤看著他，最終目光落在了張臨淵身上。

    “大哥，有沒有想過，他每到一個地方，已經控制了當地的官員，讓他們沒有辦法傳信出來，過境之後，官員想要寫信匯報，也已經來不及了……反而是魯王自己送上來這份手書，會最先到達……”

    張臨淵這次是徹底傻眼了，這種可能性，他早就應該想到了。

    可是這段時間，張家接連出事，宮裏小妹那裏也是一團亂，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處理，這才忽略了這個重要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次魯王過來，就真的是不安好心了。

    “我要馬上進宮……”張臨淵著急了。

    張融楓也響應：“父親，我跟您一起……”

    張臨澤和張成楓卻往後退了退：“我們就不去了，大哥既然已經想到了，不妨直接告訴小妹，讓他們做好準備，同時讓皇上想辦法補救……”

    “補救？二弟你說補救什麼？”

    張臨淵一時之間又反應不過來了，他們還有什麼遺漏的不成？

    張臨澤提醒道：“這次刺殺，註定不會成功……從一開始，魯王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當年皇上這個位置是怎麼來的，大家不是已經請了麼，魯王的本事，從來沒有退步，只不過當年爲了魯王妃選擇了收斂，大哥和皇上是不是都覺得，閉著嘴的狼，相當於掉了牙的狗？”

    他的一番話，讓張臨淵頭腦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二弟，你要跟我一起進宮纔是……這些東西，你要說給小妹聽，還要幫她想辦法……”

    張臨澤卻搖頭拒絕：“夫人說了，我可以說自己猜到的，但是不能再出謀劃策，眼前燕都的亂象，只是個開始，我們張家到底想要推波助瀾，還是想辦法阻止，其實重大的抉擇不在我，而是在於大哥……”

    張臨淵沉聲問道：“二弟分家之後，這是公然告訴大哥，你要聽一個婦人的指令麼？”

    張臨澤也不生氣，他知道大哥這是著急了，纔會有些語無倫次。

    他語氣非常平淡的說道：“大哥，你想過沒有，小妹也是婦人……怎麼大哥願意聽她的，卻不肯聽從大嫂的？這麼多年了，張家從上到下，從內到外井井有條，從未出現任何差錯，那是你的功勞麼？怎麼大嫂剛剛離開，張家就亂成了這樣。大哥，聽大嫂的話，很丟人麼？妹妹要寵著，夫人呢？”

    張臨澤的一番話，讓張臨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二叔這是聽了二嬸的話之後，已經沒有了雄心壯志了麼？”張融楓不理解了。

    張臨澤同樣不生氣，他跟一個剛剛喪妻死了兒子的晚輩一般見識什麼。

    “融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在你心中，是母親更重要，還是姑母更重要？”

    張融楓一愣，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其實你的行動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你在重大的問題上，都傾向於你姑母，所以你母親選擇離開，你卻反過來要求她像是之前一樣的對待你，你覺得可能麼？同樣的問題，大哥你也是……我會堅定的站在我夫人一邊，因為她也是張家人，她是我的夫人，是我兒女的母親，是我們二房的女主人，是這麼多年我們無論要做什麼來支援小妹，都不反對，而且默默做好一切後勤工作的人……大哥，你在大嫂和小妹之間，選擇了小妹……”

    張臨淵聽著會聽著，就覺得自己好像是上當了。

    “二弟，你太狡猾了，他們之間這些年也沒有什麼矛盾，我本來也不用選擇。”

    張臨澤卻不同意：“那是因為之前大嫂有全域性觀，而小妹太會裝，她這段時間告訴我們的事，你難道不震驚？如果不是她親口承認，你相信是她做的？”

    張臨淵還想堅持：“二弟，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大哥，你還不懂？大嫂的一腔熱忱，和小妹這麼多年的欺騙，你選擇了無視前者，原諒後者，更是在柳夫人的事情上，完全站在小妹的角度，完全沒有顧慮大嫂的心情，大嫂真心對你二十多年，換來的是你在她親姐姐被你親妹妹害死的時候不痛不癢的解釋，如果大嫂還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不是活菩薩轉世，就是腦子進水了……”

    張臨澤緊接著問了一句：“大哥，如果反過來，柳夫人不小心讓小妹吃了毒藥，小妹不用像是柳夫人一樣一命嗚呼，就是虛弱一段時間，你會看在大嫂的面子上，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並且讓小妹也息事寧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