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嬤嬤有些憂心，這個辦法顯然是下下策。

    “娘娘，這麼多年，我們張家一直都這麼強大，因為有娘娘在宮裏，有皇上的庇護，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我們團結，最近這些事，其實真的也是跟我們自己有關，之前娘娘沒有爲了柳夫人的事道歉，是因為沒有辦法公開柔嫻長公主的事，後來既然說開了，就應該主動跟張大夫人道歉……可是娘娘沒有，反而塞了兩個女人過去……這不是故意要讓張大夫人生氣麼……”

    張皇后冷靜下來，其實也知道這個是自己的問題，可是她沒有辦法接受張大夫人用這種方式對付自己，還讓自己多了一個送妾觀音的稱號。

    她幾十年的名聲，就因為這件事，直接被毀了個徹底。

    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承受這個落差。

    “她想跟我要個說法，直接跟我就是了，這樣算是什麼？逼著張家一起給她道歉麼？她就不怕把我惹急了，把她孃家都滅了……”

    賈嬤嬤皺了一下眉頭，最近張皇后的情緒，確實有些失控。

    她總懷疑，張皇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遇事就這樣衝動。

    這樣的方式，只會讓張家更加水深火熱，而且讓她自己的名聲嚴重受損。

    “娘娘，將來小皇子登基，還需要張家，張大夫人這邊，您真的想要讓她離開張家麼？難道您就沒有想過，這個時候只有讓張大夫人出來說話，解釋這些都是謠言，是她身子真的不舒服，需要到莊子上靜養，至於那兩個女人，直接讓他們消失就是了，跟張家相比，他們算什麼東西……”

    賈嬤嬤的話，逐漸讓暴走的張皇后冷靜下來。

    她仔細想了想，確實沒錯，這個時候張家和她的名聲，才最為重要。

    眼看著魯王就要進入燕都了，他們不但沒有準備好應對，反而自家的陣腳先亂了，這個肯定是她沒有辦法接受的。

    “你說的沒錯，大局為重……大不了，我親自去給她道個歉，讓她出麵作證，外面的都是謠言……”

    張皇后終於想通，這些年嫂子一直都在包容她，並不是理所當然。

    賈嬤嬤終於放鬆下來，皇后娘娘最起碼還聽得進去別人的勸告……

    “二嫂那邊，也是在跟我宣戰了，之前就直接懟了我，之後攛掇二哥分家，談論魯王的事，二哥竟然都沒有來，都是這個女人挑撥的，她竟然還敢打死我送給二哥的人，這就是在打我的臉，大嫂那邊可以安撫，她這邊總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賈嬤嬤一聽，當時就想嘆氣。

    她的皇后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了，情緒這麼不穩定？

    “娘娘，我的好娘娘，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小皇子的病，張家的名聲，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慢慢再處理……”

    張皇后默默重複了一下賈嬤嬤的話，也儘量讓自己沉靜下來。

    她現在也有些疑惑，怎麼最近自己的脾氣變得這樣暴躁，而且動不動就想用極端的方式來對付別人？

    莫君夜和尹素嫿在府中的時候，終究還是接到了張大夫人讓人送來的手書。

    上面清楚的記載著張家這些年做過的一些重要的事，還有相關的佐證，同時還有張家幫助張皇后處理的一些就連皇上都不知道的事。

    這些東西，確實足夠珍貴，也足夠讓大齊的朝廷翻來覆去的震驚。

    “張大夫人言而有信，我們也不好不遵守諾言……”莫君夜從背後摟著尹素嫿，輕聲說道。

    尹素嫿輕輕折起來手書，然後說道：“這個倒是無妨，她是單獨跟我談的……”

    “娘子的承諾，就是我的承諾……”

    莫君夜的話，並不是空談。

    尹素嫿也是個非常有分寸的人，她知道莫君夜對自己無限包容，卻不會故意去試探莫君夜的底線。

    不自信的感情，才需要證明。

    “姑父這次來燕都，是帶著姑母的，我們什麼時候跟他們相認？”尹素嫿問道。

    “舅公那邊已經幫忙安排了，大雍的手書已經在路上，剛好他們到了，手書也就到了，到時候我們就在大齊皇室的見證下，大大方方的相認，這個也是幫姑姑和姑父增加了一份勝算，不是麼？”

    尹素嫿點頭：“當然了，我只是在想著皇祖母，如果這個時候公開姑母的身份，將來他們就要開始忙活奪回自己位置的事，贏了之後，她就是皇后，還能回大雍去看望皇祖母了麼……”

    莫君夜抿了抿嘴，說道：“這個也是沒有辦法，其實對於皇祖母來說，知道姑母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做人不能太貪心。”

    尹素嫿笑了：“沒錯，人生活上的不開心，大多數是因為貪心……”

    “張皇后的毒，確實幫了我們不少忙，這段時間她衝動的性格，讓她之前苦心經營的形象，已經要徹底粉碎了……”莫君夜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尹素嫿點頭：“言妃娘娘能從皇后那裏偷出毒藥，自然也能想辦法給張皇后下毒，算算日子，她的毒也快解了吧……”

    莫君夜笑著說道：“藥香研製的這個藥，反正到時候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就算是張皇后覺察到了，也會第一時間懷疑柔嫻長公主，而不是我們……”

    尹素嫿點頭，這個話說的倒是不錯。

    柔嫻能留在大齊，就是因為毒術。

    而張皇后他們如今這樣決裂，懷疑柔嫻報復，那都不需要任何引導。

    “這兩天，藥香準備的怎麼樣了？”尹素嫿問道。

    “早就準備好了，她說來到大齊之前，她已經無數次演練，要怎麼弄死柔嫻……”

    尹素嫿說道：“不如，今天就讓她行動吧，反正現在大家都在計較張家的事，應該沒有人注意到柔嫻……”

    莫君夜點頭：“聽你的，反正最後刺激柔嫻的還是你。誅心是你的強項，我不跟你搶。”

    尹素嫿沒有拒絕，這件事原本她就想親自去做。

    此時的柔嫻長公主，在別院之中，都聽說了外面的事，可見張家的事，到底有多轟動。

    她一邊嘲笑張皇后這個虛偽的人一朝身敗名裂，一邊想著千萬不要影響自己孫子登基。

    她還沒有意識到，她的末日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