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張家人，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尤其是張融楓。

    之前他還一直都在維護自己的夫人，可是此時聽到這些，尤其是柔嫻長公主並沒有否認，他的心中也塌陷了一塊。

    雖然崔大人不知道情況，崔夫人的孃家也被矇在鼓裏，可是崔氏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這樣的人，竟然放在他們張家生活了這麼久，還跟他生兒育女……

    “父親，母親……我們該怎麼辦？”張融楓的表情，非常痛苦。

    “問你父親，張家的事情，向來是他決定，我們也聽到真相了，先回家吧……佰楓，扶我回府……”

    張大夫人自從明白張臨淵對她的態度之後，就已經心寒了，對這個長子，也是一樣失望。

    關鍵時刻，他也是選了她姑母，而不是姨母，放棄了她這個母親。

    既然如此，她只要張佰楓這一個兒子就夠了。

    至於夫君，已經可有可無了。

    這麼多年了，都沒有真正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家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張臨淵總覺得夫人還在跟自己鬧彆扭。

    “父親，母親這是怎麼了？不管我們了？”張融楓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發生在哪裏。

    你確實永遠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心裏並沒有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你也不用指望他能馬上領會你的委屈。

    你所有的心寒，所有的不在意，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無理取鬧，莫名其妙。

    眼前張臨淵和張融楓，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往往也是傷害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子最深的人。

    “母親，您還在爲了姨母的事，跟大哥生氣？爲了您的付出和父親的態度，在跟父親生氣？”

    張佰楓果然更懂張大夫人，回去的時候直接問道。

    “我跟你父親生活了這麼多年，一直默默的站在他身後幫他處理一切，給他完完全全的支援，我把自己當成張家人，以夫為天，幫他當成我生命中的第一位，這也是很多人對女子的要求，我自認為我做到了……甚至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那邊，我在心裏你也是把他們往後排，可是你父親這麼多年，始終把你姑母排在第一位……對他來說，我只是個賢內助，而不是最重要的人……你大哥也是讓我心寒，他從小的時候，你們的姨母對他怎麼樣？他又是怎麼面對你姨母和表妹的死？”

    張佰楓想了想，母親生氣確實是應該的。

    “母親，孩兒懂了，父親和大哥只是一時沒有轉過這個彎，將來他們會明白的……”

    張大夫人卻搖了搖頭：“明白也無所謂了，我已經盡力了，太累了，不想一直站在原地等著他們醒悟，然後再回來找我了……我不是你姑母的備選，我有自己獨立的靈魂……還好，母親這輩子有個懂事的兒子，能夠理解我的心情，我已經很滿足了……”

    張佰楓聽了之後，不但沒有覺得母親荒謬，反而更加心疼母親。

    “母親，那您將來打算怎麼辦？”

    張大夫人笑了笑：“這個傻孩子，我當然不會輕易跟你父親和離，別擔心，我已經老了，不想折騰了，對你父親，我也不能說心寒了就沒有感情了，畢竟也是全心全意付出過，他也沒有什麼原則性的錯誤，沒有到那種過不下去的程度，只不過將來不會對他抱什麼希望，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做些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他需要我做的事……除非……算了，不提這個了。”

    張佰楓聽了之後，還是一陣心疼。

    “父親到時候一定會後悔……我那個姑母，參與了這麼多事，怎麼會是善良之輩……”

    張大夫人這次笑的勉強：“你以為你父親不知道麼，他只是裝作不懂而已，他這輩子都在護著你姑母，覺得她單純善良，柔弱賢淑，現實給了他這麼大一個耳光，他想的不是反思自己的錯誤，而是讓我忍受悲痛，跟著他一起演戲，麻痺自己繼續把你姑母當成需要他維護的小妹妹……我累了，不伺候了，他想演的話，我也不會攔著。”

    張佰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攥著母親的手。

    反而是張大夫人說了一句：“佰楓，要善待你的夫人，她纔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哪怕將來我老了，翻了糊塗，要跟她對立起來，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皁白站在我這邊……”

    張佰楓雖然不懂母親為什麼說這個，還是鄭重點頭。

    崔夫人和崔氏的身世，很快也被皇上和張皇后知道了，他們這些天的震驚都已經用光了，只剩下麻木了。

    原本是想著讓楚王妃過來幫小皇子看病就行了，想不到他們順手把大齊朝廷的病也看了。

    柔嫻長公主和雲女官好像兩隻繁殖能力極強的寄生蟲，不知不覺，就要把大齊的朝廷掏出一個大窟窿……

    想到這裏，他們也是一陣後怕。

    “皇上，臣妾現在想想這些年他們做了這麼多事，就覺得你的一番好意，都被他們利用了……他們這是典型的恩將仇報……”張皇后又開始給皇上洗腦了。

    皇上表情有些頹廢：“這個不怪朕當初太心軟，收留了他們麼？”

    “當然了，都是他們自己貪心不足，”張皇后馬上說道，“這些年皇上如此信任他們，他們竟然忘了，當初如果不是皇上收留，他們完全像是大梁的喪家之犬一樣……”

    皇上心情緩解了一些，不過還有另外一塊大石頭沒有解決。

    “可是當初不是他們，朕也沒有辦法奪得這個皇位……”

    張皇后卻說道：“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了，魯王爲了魯王妃就輕易放棄了皇位，說明他志不在此，而且憑藉皇上的聰明才智，知道了魯王這個弱點，不是有很多辦法讓他放棄麼？如果不是那個時候他們提供了毒藥，照樣有別人提供其他的辦法……他們應該慶幸，那個時候皇上給他們算了一次功勞，不然這次柔嫻公主也應該跟著一起死了……”

    皇上被張皇后忽悠的都要找不到北了，良久，他問了一句：“蘇家人都死了，那個蘇青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