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費心琢磨
雖然此前並沒有宣告,但作詩的快慢實際上也是考覈的標準之一,若是大家的詩都做得不錯,那前五名作完詩的人則晉級,落到了後面的也唯有可惜了,之前不曾特意提起,一是因為大家心中有數,其二則是大家用時不可能差別如此明顯,所以被省略了過去。
過不其然,有了第一首,便有了第二首的出現,“學生也完成了,請大人品評。”
然後便是同樣的流程,得三位大人首肯之後,這詩回到了那位才子的手中,然後念出,“莫唱送煙花,還醇夜起初。病妨天似水,得飲亦來無。嘗作三軍壯,還退水鏡虛。夜闌高處望,愁醉愛吾廬。”
也是又是別具韻味的詩詞,得到了一眾肯定,自然也是晉級過關在等著他。
一共只有五首詩五個人能入選,此時已經入選了兩首詩,那就代表接下來的機會,只剩下三個了,想到這裏有的才子開始焦躁起來,也不管腦海中的詩詞是否已經妥善,就匆匆寫下。
婁黎依的詩也做完了,然後一個萬福禮,便將詩交由身邊的書童,送到了三位文華閣的大人面前,這詩對她而言有些為難,若說梅蘭竹菊,這些文雅的詩詞,她很擅長,但酒這東西就有些為難了,她一女子,自然不會像是男子那般喜歡把酒言歡,和或是一人獨酌。
因為不喝,所以為難,可這題乃是大學士商議所出,她自是沒有辦法質疑,所以也只得硬著頭皮做這詩了,“酒困路長惟欲睡,香生霧穀見纖柔。你為情多淚亦多,我聞琵琶已嘆息。”
這詩雖然尚可,但比起前兩首還是少了些味道的,前兩首詩均是將酒埋在了詩裡,你雖知這詩裡說的是酒,但滿篇不見一個酒字,可婁黎依這一首,從面上便看到了酒,僅這一點,便落了下乘。
“氣味修行法,獨無有管絃。平明須教飲,處處落人間。”這是婁綺瑜的詩,同樣是一首五言絕句,但明顯這首詩超了婁黎依的水平,所以婁黎依晉級,婁綺瑜自然也不會落下。
名額還剩下最後一個,有的人還在奮筆疾書,有的人已經棄了手中的筆,看樣子是實在做不出了,畢竟給出的時間不長,前面又是珠玉在前,與其勉強拼湊一首,丟了顏面,倒不如放棄的好。
此時一柱香,燃的就只剩下一個尾巴了,局面顯得越發的窘迫,終於在香完全落下之前,有一人寫完了作品,交由三位大學士評判之後,唸了出來,這一首詩做的尚且不如婁黎依那首,成了五人中的最末一個,但好歹也是過關了。
被淘汰的五人徐徐離場,緊接著,三位大學士又公佈了第二輪命題,居然還是酒。
兩場題目一樣,這讓大家面面相覷,這可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不過這也絕無可能是這些大學士出錯了題,只能說明,今年的詩會與往年不同了。
第二輪的比試,五人取前三,因為與第一題相同,所以這一題的難度,實際要更高一些,畢竟除了不可與之前那首類似之外,還得要努力超了前者,最起碼也要做到同一個水準,不然一首不如一首,這名聲可不好聽。
“張大人,這題你可是有些為難這些才子,才女了。”一位大學士對另外一位大學士說道。
被稱作張大人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笑著道,“是不是為難,也要看作品出來才知道。”
“行了吧,快別聽他亂說了,是鄭老國公的壽辰將至,他老人家好酒,也喜歡詩詞,陛下便命老張選一首以酒為題的詩詞,連同好酒一同送入老國公府邸,作為老國公的壽禮,這詩詞還不可是前人所作,這不老張發愁了,把主意打到了這裏來,一連兩場比試都是這麼一個題目。“另外一位大人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那五首詞中也有不錯的,難道入不得張大人的眼。”一開始說話的那位達人不解道。
張大人嘆息一聲,“詩詞倒是不錯,可不合老國公的胃口啊,老國公乃是武將出身,歷經兩朝,也算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雖喜歡詩詞,但喜歡的卻不是那些軟綿綿的東西,可詩詞中有意境還好,風骨卻難,所以我也是無奈啊。”
他是文人出身,雖然也做得詩詞,但均覺得對不上老國公的胃口,這纔將主意打到了這裏,雖然報的希望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希望不是。
“原來如此啊,只是不知這餘下的五人中,張大人覺得誰能做出好詩呢。”得了答案,那人一副瞭然的神色,緊接著問道。
手從鬍鬚上放下來,目光落在了場中,頗為惋惜的說道,“本來見六皇子也入了選,想著六皇子在邊疆多年,做的詩詞必然能對老國公的胃口,到時厚著臉皮討要一番也就是了,但是誰能想到六皇子參加這詩會,竟然選擇棄權。”
“快別賣官司了,老張你就趕緊說吧。”與張大人更相熟的那位大人催促道。
張大人頗為神秘地一笑,然後將目光移向了場中的一人,其意思,不言自明。
“張大人,雖然說玄王妃文采斐然,但畢竟是女子,雖然上一首詩做的不錯,也算大氣,但戰場風骨,可不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能有的,將這份風骨情懷融入其中,怕是極難。”其實他心中想的詩根本不可能,但看張大人相信,他只能委婉的勸說了。
“吳大人說的有理,但是在場的人皆是文人,都是拿著筆桿子,不是拿著槍的,不論是哪一個想要做出這樣的詩都是極難,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做不出來,我現在此舉,也不過是姪子裡拔將軍,想要試一試罷了,不過相較於其他幾人,我還是對玄王妃接下來的作品,更有興趣。”
那一首春江花月夜,到今日他仍然記憶猶深,所以雖知婁綺瑜乃是女子,但是這幾人之中,最讓張大人有信心的,便是她了,這連續兩次的命題,可以說就是向着她去了。
十中取其五,五中取其三,三中取其一,詩會正式的比試共有三輪,決出那最後的優勝者,為詩會的魁首,命題一般是由淺到深,從易變難,這樣更能考教大家的功底。
但今年的命題卻是令人奇怪的很,第一題不談風花雪月,美景風光,反倒用了酒之一字,不過如果只此一點的話,只能說命題並不拘東,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但這一個命題用了三次,就真真的是令人覺得驚奇了,第一題,第二題,第三題,竟然全都是同樣的題目,全部要求以酒為題,賦詩一首,這已經不僅僅是奇怪了,而是令人有些膛目結舌了。
其中最為撓頭的便是這詩會最後一輪剩下的人了,接連兩首以酒為題做的詩,基本上快要將他們肚子裡的墨水掏空了,第三題竟然還是此題,這三位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再另外兩位才子有些苦著臉的時候,婁綺瑜倒是開始思索了起來,往年的詩會內容,她倒也瞭解過一些,從未出現過如此情況,若是出題人換了他人的情況,眼下所發生的事情還可以理解,但是近幾年的詩會,一直都是這三位大人出題,沒有理由突然這麼奇怪纔對。
雖然說讓她再做出第三首詩也並不困難,而且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了,婁黎依在第二輪作詩的時候就已經被刷下了,但比試進行到了這裏,她也有了些猜測和想法。
事出詭異必有因,不可能詩會的題目無緣無故的就只有這一題,而且與往年迥異,若說是逼出潛力未免牽強,畢竟一首兩首,絕對已經快要將思路用完了,寫詩,尤其是現場寫詩,絕對是需要靈感的事情,這一點三位大人不會不知道。
但這種行為,怎麼讓她覺得這三位大人好像是在尋找什麼呢,若是想要找一首關於酒的好詩詞,那剛剛的幾首詩裡,總該有能挑出來的纔是,但題出三次,該是說明前兩場的作品都不過關,這過關好像不是出在詩好不好裡面,而是其他原因。
只是究竟是什麼呢,是所表達的意思,還是風格呢,如果自己的思路正確的話,似乎也就只有這兩種可能了,可如果是自己想所想的,那麼什麼樣的詞風入得了這三位大人的眼呢。
對她而言,贏了婁黎依,壓一壓她的氣焰,貶一貶她的驕傲,其實做不做這詩會的魁首都無所謂,但那個男人說,相信她會成為這詩會當中最耀眼的那一個,正是這句話讓她覺得,也許這魁首,是可以爭一爭的,不然她也不會如此上心,去費心琢磨這些了。
其實說起關於酒的詩詞,她記憶最深刻的還是李白的那首將進酒和王翰的涼州詞。
隨著另外的兩位才子,將自己的作品呈於三位大入,婁綺瑜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三位的表情,而後做了一個決定,提筆落墨,寫下了涼州詞二首的第一,也就是前一世大家都耳熟能詳的那幾句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